我無言,不過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本來就比較心慌了,此刻更不能露出一點兒馬腳。
是啊,我是desperate了,我很急,我更加害怕。我等待了那麼久,以為王子終於出現。他沒騎白馬姍姍來遲也就算了,可他似乎還是那麼氣定神閑。他成天在我周圍晃蕩卻常常是目光遊離注意力渙散。我們還如同兩個熟悉的陌生人。他的心事不會告訴我,他的喜怒哀樂似乎還是與我無關。不是說這男女關係就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嗎?可那麼久以來,他似乎沒有進但也沒有退卻的表現。
而我,早已暗下決心無比決絕地對自己許下諾言——我需要一個答案!
在我的期盼中,在我幻想裏:接下來,他會頓了頓,接著會更以大的更為“爆發”地聲音衝我喊道:“如果真害怕沒人要,那還有我呢!”然後大廳裏會迅速安靜,我便懷著一顆不知是竊喜還是羞愧的心流下激動而欣喜的眼淚,那是當著大廳裏麵那麼多認識不認識的人的麵而自己矜持被打破的尷尬的淚,是喜極而泣的幸福的晶瑩,為了我這麼久以來想要尋個答案又不敢的矜持與忍隱,我苦苦追求的結果終於得到了驗證。最後我會衝上前去,然後被他緊緊地擁在懷裏。
六
畢竟是“友誼深厚”,小小的紛爭與不愉快都會很快過去。還好那天晚上我表現得特別鎮定,除開將他送還的書扔在他身上,還如同因為男友出軌而生氣的女友般當著大廳那麼多人的麵長揚而去而去,並沒有多大的失態。他似乎也感到了自己的無理,可是,此後幾個道歉的電話加上一頓令他大傷元氣的肯德基便收買了我“善良寬容小小的天真的心”。
又一個周末。作為一個他知書達理賢良淑德德才兼備新世紀知識女性加上“常常受惠於他不用以身相許可還是得有所回報”的我,要幫他進行宿舍的某些“小小”的整理。夜晚去他們寢室,他室友們個個都兩眼放光,當時我心中就盤旋著兩個成語“蛇鼠一窩,狼狽為奸。”還好宿舍地麵沒發現煙蒂,桌麵上也沒有一切“見不得人”的東西,垃圾也已經被清理,床上的被子乍一眼望去還挺整齊。看來是提前準備過的。而他們,除了一個沒穿上衣的,個個都還是保持著文明的談吐、得體的舉止和做作的禮貌。
誰知道等我出門後他們會背地裏議論關於我的什麼。
“歡迎小學妹再來。”
終於,我要走了,溫柔地跟他們說再見還一如既往地保持我得體的微笑。關門的那一刹那,我聽到他們寢室長羨慕的聲音:“哇,這麼幸福,這妹妹昨天來一個,今天又來一個。我們怎麼就沒這麼好的運氣呐”。
原本是準備轉身關門的他明顯地一愣,我則不動聲色繼續往外走,繼續著自己那矜持而美好的微笑一邊在心裏罵著自己虛偽:原來,除了我,還有其她人。
他送我出門,一路上我都心不在焉,好像是遭受了某種可恥的欺騙。仿佛他成了腳踩兩隻船的西門慶,而他那個“妹妹”,就是和著夥兒欺騙我這老實巴交的武大郎的潘金蓮。別看一直以來保持著“得體的”矜持的我嘴上隻字不提,其實心底裏早就罵了他千萬遍!
實在是憋得不行了,撐不下去了。就算是好朋友我也還是得問問啊:
“妹妹,怎麼以前沒聽你說起過?”我故作天真揶揄道:“看來,似乎還大有些我不知道的小秘密啊。”
“啊,我沒說過嗎?不可能啊,肯定告訴過你的,就是以前說起過的那個高中同學啊。”
“哦,她就是你妹妹哦?”
然後再沒了下文。
天知道我再說下去嘴裏會蹦出些什麼!
——你們怎麼認識的?認識多久了?為什麼會是你妹妹?是你主動還是她主動的?
你常說沒空你很忙是不是就為了陪她玩?昨天你是不是陪了她出去?
你們逛街的時候有沒有牽手?
我心裏一邊憤憤不平可表麵還是裝作特別的平靜,我以為自己還是戴著微笑可臉卻早已脫離了組織——此刻,它也不再聽從大腦的使喚,突然變得格外陰沉。畢竟還沒修煉到某些地步啊,我的臉,它還一如既往地特立獨行。更要命的是,正當我滿腹心事於是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如怨婦般的鬱鬱寡歡的時候,他猝不及防地斜瞟了我一眼。於是他不安了。
“你……怎麼了?我……是很早就想把她介紹給你的……她也很想認識你呢……”
“認識我幹嘛,為什麼要認識我啊……你就不怕她吃醋。”
啊,糟了,“吃醋”?這是什麼話!我怎麼能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哎呀,這下我肯定暴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