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小兒降生,七月至十月間均屬正常,不過對照你母親之前的反常舉動。難免會有些風言風語”,萬老忽然轉頭對曾夫人說道:“夫人,當年大家都說您和侯爺早在禮合之前,就有了夫妻之實,您還記得吧……”
“是有這回事,當年老侯爺還親自問我們……”,曾夫人聲如蚊蟻。
“這就是了,當時全府乃至全京都這麼認為,不過也沒人往旁處想。反正富家公子哥兒嘛,婚前有點兒風流勾當,也是人之常情,隻有老朽……嘿嘿,覺得事有蹊蹺!”
“您老早就知道了?”曾夫人聞言大驚。
“老朽當年也就此事問過少侯爺,少侯爺竟然矢口否認。老朽自幼看著他長大的,他的脾氣秉性自是了解,斷無虛言。既然少爺不會說謊,那說謊的自然是夫人了……”,萬老悠然道:“夫人,您當年托人給宮中的信,每一封都經過老朽的書案哦……”
“啊!您老竟然監視我!”曾夫人叫出聲來:“那些信……您……都看過了……”,聲音卻越來越小,幾不可聞。
“剛開始老朽也隻是懷疑,有了信件,本以為拿到了鐵證,老朽本想馬上揭露此醜事,哪知道……唉”,萬老長歎一聲:“先皇偏偏在那時退位,聖上登基了……”
“夫人,您憑良心說,侯爺對待您如何?”萬老話鋒一轉,咄咄逼人地問道。
“這十幾年,我夫妻二人相敬如賓,侯爺對我寵愛有加……”,曾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平緩了一下心神,斷然說道。
“您又待侯爺如何?”
“這……”
“夫人……侯爺對您可不隻是寵愛有加……”,萬老緩緩說道:“您恐怕以為侯爺一直蒙在鼓裏吧。其實,他早就知道了……”
“您說什麼?侯爺他何時知道的……”曾夫人好不容易平靜下來,聞言又激動起來。
“我拿到信件,第一時間就交給了侯爺,哪知道侯爺居然看也不看,直接燒掉了……”,萬老頗為痛心地說道:“老朽知道,侯爺天資聰慧,這麼簡單的事情怎麼會看不明白,他這麼做,是為了您啊……”
“老朽當年就說過,沉迷女色、不顧倫常世法,日後必有後患。侯爺還不以為然……現在……悔不當初啊,唉唉唉……”,萬老連連頓足。
“停停!我沒聽懂……我爹他是不是傻啊!”,笨鳥兒聽到現在總算明白了一件事,合著自己這便宜少爺,居然是個“野種”……好在是皇上的野種,不算太丟人。不過有一件事他沒懂:這侯爺明知自己頭上泛綠光,為什麼卻還裝不知道?
“侯爺這是大智若愚啊!”萬老感慨道:“據老朽分析,侯爺之所以一直隱忍下來,原因有三……”,萬老不厭其煩地給笨鳥兒解釋。
“這其一,自然是侯爺對你母親情愫深種,難以自拔……男女之事,你還小,恐怕是很難理解……”
“這其二,就大有深意了!彼時聖上剛剛登基,皇位未穩,侯爺作為他最親信之人,於公於私,也不宜把此事公諸於眾。他也無法料到,十六年後,聖上居然會絕情至此……”
“這其三嘛……”,萬老頓了一下,抬頭盯著笨鳥兒說道:“恐怕是為了入致知館的事!”
“竟與此事有關!”曾夫人聽到“致知館”三個字,立刻想到侯爺被眾鐵衛圍攻之時茂死告誡自己,絕不能讓龍兒入致知館,這致知館到底是何神秘所在,難道萬老知道?
“什麼館?吃飯的地方麼?”笨鳥兒學問有限,沒心沒肺地問道。
“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此為八識!老朽曾經教過少爺的……”,老萬有些不滿地看了笨鳥兒一眼:“致知館是咱們大洪最高學府,是研究萬物本源的無上所在,怎麼能與豕餐牛飲的場所相提並論!”
“咱這不是讓雷劈傻了麼?這‘吱吱’館原來是皇上辦的啊!您老接著說……”,笨鳥兒諂笑道。
“送詣之‘致’,知識之‘知’!”,萬老沒好氣地說:“這致知館可不是本朝才有的,誰也說不清它是何年創辦的,隻知道無論朝野如何變幻,這致知館卻自巍然不動,有人說,它是神仙所在……”
“致知館每四年會在全國青年翹楚中選拔人才,天文地理、醫卜星象、文韜武略無所不包,隻要是無後之人,均可參加。一旦選中,自說明你已在此行此業得到了世人的認可,是無上的光榮!老朽當年也曾……”,老萬說道此處,閉目仰麵,顯然是想起了往事。
“不過,世人都道它顯赫榮光,卻不知:這致知館實是天下最凶險的去處!”老萬忽然睜開了雙眼,言之鑿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