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走廊走向熟悉的方向,一麵摩挲著熟悉的雕花欄杆,一麵眺望,雲小諾眼裏滿滿的感動。
不對。
隱約覺得哪裏出了錯。
如果她一直住在美國,那這所房子就隻是仿冒品,欄杆上怎麼會有這麼熟悉的花紋,甚至連地毯上不太看得出來的深色的暗跡,都完整地留在那裏。
難道?
畢容澤把家具全部全搬過來了?
那牆上的痕跡又怎麼解釋?
腦子裏亂得厲害,雲小諾幾步上了樓梯,沿著走廊走向畢容澤最愛休憩的偏廳。
門閉著。
她輕輕一推就開了。
如她所見。
靠在寬大沙發椅上的男人,清清爽爽地閉著眼睛,手裏拿著一個金屬的擺飾,輕鬆而自然。
由於推門很輕。
男人沒有受到驚動。
長睫微顫,仍然穩穩地覆在下眼皮上,愈顯瘦削的輪廓完完整整地出現在雲小諾麵前。
她的腳踩在地毯上。
靠得越近。
越能感受到畢容澤的憔悴,他似乎一直在休息在這裏,變成時光凝固的畫麵,充滿了膠片的色彩。
一模一樣的場景。
瞬間穿越回了過去。
雲小諾眼裏有些霧朦,替他蓋了一件薄毯,卻在薄毯滑下的時候,一手被對方抓住。
她抬眼。
畢容澤也睜開了眼睛。
他的笑。
仍是那樣妖嬈易碎。
眸裏的色彩,充斥了太多複雜的情愫,握住她白嫩的手指,輕輕道了一句,“抓住你了。”
“是啊。”
幹脆直起身,雲小諾斂了臉上的微驚,很自然地回望,“你抓到我了,為了等我,是不是很久沒睡好了?”
“剛好一個月。”
沒什麼必要撒謊。
畢容澤最大的優點就是他的誠意,他不擅撒謊,更不喜歡哄騙自己最愛的女人。
他做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
可這並妨礙他的誠實,“你不在,我一直都睡不好。”
聽了,雲小諾有一瞬間的難過。
因為她注定不可能回到畢容澤身邊的,盡管他們離得這樣近。
近得可以吻到對方。
看透對方的心底。
可實際上。
他們真的離得十萬八千裏遠,雲小諾心裏愛的人,從頭到尾隻有北堂辰傲一個,容不下第二個人。
“我感謝你對我這麼好。”
“我需要的不是這種感謝。”
畢容澤低頭,將她的手握更緊,保持著這樣慵懶的姿勢,好聽的聲音源源不斷從唇間溢出。
“你去了哪裏?”
“一個很偏遠的地方。”
聽聞,男人有一瞬間的動容,但他很快把臉上的不自然抹去了。
起身站起來,讓雲小諾坐在他睡覺的位置。
居高臨下地看她。
“你知道多少?”
“你覺得呢?”
一時間眉頭都豎起來,畢容澤的聲音帶著顫抖,可能他自己也沒發現,“是不是,全都知道了?”
“大概吧。”
“為什麼?”
他不懂,“你為什麼會知道,催眠師明明給了你指令,你不應該記起他……記起原來的一切。”
“而且,我還沒有崩潰。”
“是……”
畢容澤最不懂的就是這件事。
“指令不是假的……”
“那個指令破除是遲早的事,有些事情會可以超脫人力的,比如愛情,比如傷痛,比如懷念。”
一字一頓,雲小諾說得很認真。
她知道會傷到畢容澤,可她已經無能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