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壩是個十足的乖乖女,也是個除了手藝其他似乎都不太會,開車什麼的,她一點沒涉獵,她還是個規矩大略傳統的,不喝酒就是不喝酒,誰敬都可以讓謝非之頂,或者幹脆都不喝。
我也正猶豫要不要一起坐,就在我糾結的時候,某人一腳踢在這謝非之屁股上,提高嗓門地吼:“這車怎麼不走?老謝你趕緊的,走人走人。”
謝非之好笑,“封湛你醉了。”
“胡說!”
“每次你醉了,都叫我趕緊走人,生怕我挖了你什麼不該挖的心思。”
封湛二話沒有,一把揪起他的衣領,把他扔進了車裏,“走了還那麼多廢話,再見,趕緊走著。”
“好了好了,我們走,懂的,我們有自知之明。”謝非之笑得曖昧,和何壩連帶出租車,一起消失在我們的視野中。
其他路人甲乙丙們也陸陸續續各回各家各找各老婆去了,即便拖拖拉拉沒走的也被封湛一腳踹了屁股走人,最後隻剩下我和封湛。
我們兩個人默默站在馬路上的冷風口,縮著脖子雙手插袋,過了很久很久,我們才不得不承認,悲了個催的,黴運在別人安全走後就光顧了我們,其他人都順利地叫到了車,而輪到我們的時候,那條馬路一排的路燈照應,卻安靜得落針可聞。
這是在冬天,才幾度的天氣,我們呆的雖說是南方城市,卻和北方的極低溫度感受不同。北方地區溫度低,但是幹冷,在外麵風雪交加的時候,是挺凍的,但那種隻是刺激皮膚感覺的冷;而在南方,沒有暖氣沒有暴風雪,所謂的冷全是濕冷,冷到了骨子裏的那種。
我們在馬路上等了許久,間或有一輛輛車擦我們而過,幾乎都是別人的私家車,我們再沒看到出租的半分影子。
濕骨的寒氣和西北風刮得我們全頭凍到腳,我不停地雙腳輪換著跳,封湛雖然沒怎麼表現出來,但從微縮的脖子和凍僵了的臉上可見一斑。
他雖然皮厚,但他還是會冷的。
封湛把風衣領子拉高,使得整個人顯得更為挺拔有魅力,他的兩頰還是那鮮豔的紅色。
我的脾氣一點一點被呼呼刮過臉頰的冷風給吹沒了,耐心逐漸降低,我覺得這種等待就像我們的人生路,我們一直走一直走,在生命的某個道路上,停下腳步,看看這時候周圍的風景,感知一些道理,而承載著我們的下一輛車什麼時候來,迷茫無解,我們需要做的,隻是站在這裏,在寒風中,悲劇地等待。
我的耐性被磨光,我的溫暖被濕冷的寒氣吞噬,我的情緒越來越糟糕,也許現在的我最恨的便是等待,等待連自己都無法確定會不會來又會不會願意載我們的出租車。
我不喜歡等待,一點不喜歡。
就像我和夏明宇,在這個隻有寒風的地方,迷茫著自己還要不要等,要不要去期待下一輛車是溫暖的是舒服的是再不會臨拋錨需要趕人下車等下一班的。
原本來這裏的目的為的就是停止自己的胡思亂想,然而現在,那些感情那些往事再沒有顧忌和糾結,反而愈演愈烈。
有關於夏明宇的一切,全部都那麼的肆無忌憚。
就在封湛微微靠了過來,想和我說什麼話的時候,我大哭了出來,蹲在地上把頭埋進臂彎裏,眼淚合著那些刺痛的回憶,一樣的肆無忌憚。我的心裏特別難受。
我想我應該哭了有很久,蹲得腳也麻了手也麻了,費勁地抬起頭,模糊的視線內,封湛不知何時,也蹲在我的麵前,他看著我,慣常的麵無表情,而他的眼神和表情的細枝末節告訴我,此刻他整個人都不怎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