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7章(1 / 1)

我的眼睛跟修壞了的水龍頭似的狂往外冒水,兩隻手也不閑著,死抓封湛的衣服,感覺有東西冒出來了就蹭,他的身體始終處於僵硬如石的狀態。

哭到後來,我倒在沙發上不能自持地抽泣,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一個字一個字的蹦,難為他一開始還擺出一副認真努力聆聽的模樣,後來他的眉頭就漸漸聳起來了,最後暗暗罵了句,“你在說鳥語啊。”

他也沒管被我抓皺了的蹭惡心了的衣服,拍拍我的手臂,去了衛生間,不知道他在裏麵幹什麼,好半天才湊出個腦袋問我:“哪條毛巾是你的?”

我抽搐著說:“藍,藍色的,那,條。”

很快,一條溫熱還嫋嫋升騰著白煙的藍色毛巾出現在我的麵前,我看到這條毛巾就囧哭了,趕緊扯了張紙巾擦臉,“不,不用了。”

封湛眉頭一擰,“什麼?你嫌棄我給你搓毛巾?”

我不好意思地說:“這條,不是洗臉的,是,是我,擦腳的。”我所有的毛巾都隻有一個顏色,區別在於,洗臉的是深藍,洗澡的是水藍,擦腳的是粉藍。

封湛的臉瞬時間拉得老長,我感覺他下一秒就要掐著我的脖子咬牙切齒質問:“你怎麼不說清楚!”

不過他深看了我一眼後,一言不發地站起身,又走回衛生間,過了會兒,我麵前的茶幾上多出一杯熱白開。

心裏多少是感激的,壓抑了許久,也算是找到一個因由和借口發泄。如果是老爹或者蔡小愷,我可能頂多把自己鎖在房間裏,蒙進被子裏折騰自己,而對方是封湛,我莫名的就毫無顧忌了。

想來想去,隻能說我想在老爹和蔡小愷麵前裝堅強,不想讓他們擔心,而封湛和我是同一戰線的,我們是有了約定踩在同一條船上,偶爾鬧個小矛盾的盟友,雖然有時候的小矛盾很讓人暴躁。

抬眼瞟見他被我蹭髒的地方還在那裏,我惡了一下,窘迫地說:“你趕緊把衣服脫下來……。”

我的話還沒說完整,封湛猛地轉過頭來,神遊的眼神瞬間清明,呆呆地意外地盯著我,我被盯得莫名其妙,迎著他的目光,終於戰戰兢兢地把後麵半句說完,“脫,脫下來,我幫你洗幹淨。”

他看住我的眼神又突然變了變,說不清是失望還是輕鬆,不過幾秒後,又恢複自然,那些情緒快得我來不及捕捉。

他抬抬手,淡淡地沒什麼情緒地說:“不用了。”

好吧,不用就不用,既然你都不介意我的鼻涕,那,那我也就不惡心自己了,嗯,雖然看起來還是有點惡心。

我把視線移開,不要再看自己的“傑作”,我把雙腿放下來,坐直身體,“你找我有事啊?”那麼早來,我才發現,他的眼圈下有陰影,麵容略憔悴。

封湛的臉色恢複一貫的戲虐,唇角微挑,“我來看你過得怎麼樣。”

我:“你看到了,滿意了?”

封湛被噎了下,語氣頓時不悅,“蔡彩彩,你就要這麼說話嗎?諷刺我你就很開心是不是?”

如果是以前,我大概會毫不猶豫地說是,可惜我現在真的不開心,也無心和他鬧,想起那個盒子,那些照片和錄音,想起那個把我捧上幸福卻連帶我回家都不樂意的男人,我的眼淚又跑出來怒刷存在感了。

封湛見勢頭不對,口氣立即變調,“好了好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你,哎,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能聽到封湛吃癟,算是在萬千的黑暗痛苦中得到了一絲絲的慰藉,心裏莫名舒暢了點,汗,我發覺我也好變態。

不知道是他的表情讓人產生“我們是同盟”的錯覺,還是我真的需要有一個傾訴口,我把這幾天發生的事都說了出來,在說到關鍵處,心裏一抽一抽的痛。

封湛打開盒子,淡漠的眼睛看了會兒照片,把錄音拿出來聽一遍,然後放回原處。

我不想再哭,擦了把眼睛說:“他前段時間和我說過要去野營,就是一群驢友帶好裝備隨便找座沒什麼人的山苦行一把的那種,這些照片應該是那時候拍的。”我的故事從頭到尾用的都是“他”,好像不願再提到那個名字。

心口像被人紮了一把的窒息,深深喘口氣,“我完全不知道當時顧小梨也在,他,沒和我說過,我也一直以為,他是覺得時間還早,所以不願意帶我回家見他父母,原來他從來都不願意。”

封湛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從頭到尾沒發表過任何意見,端坐在沙發上,微微俯下身,兩手肘擱在膝蓋上,目光似乎看向一個未知的地方。

我本來也就沒想要從封湛那裏得到什麼意見,起碼說出來舒服不少。我們沉默了會兒,我突然悲劇地想起件事,“壞了!我今天要上班的,啊啊啊,要遲到了!”

封湛被我的怪叫叫回了魂,他站起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等我下。”轉身又去了衛生間,出來後招呼我,“走吧,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