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開燈的房間雖然很暗,皎潔清冷的月光透過微開的窗簾正好灑在他的身上,讓蔡小愷頭一回詭異得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冷硬,相反柔得仿佛可以掐出水。
他看著我,目光中有探尋和認真,還有那麼點心疼。
我忽然間明白他的意思了,高興地跳起來撲過去,我對著他像個打樁機一樣的猛點頭,語無倫次,“他很好,很好很好的,什麼都聽我的,我想吃大餅他絕對不敢做稀飯,搓圓捏扁,隨便你妹欺負!”
他的麵部表情一抽,“我怎麼覺得你說的不是男朋友,是一口鍋子呢。”
蔡小愷微微歎了口氣,摸著我的頭說:“我也不喜歡封湛。”
“什麼意思?”我小心地問。
“笨。”他手上用力,把我的頭揉搓成被雷劈過的樣子,聲音低低地說,“這樣吧,什麼時候你先帶你的小男朋友和我見一麵,我這裏通過了,再慢慢和老爹拉鋸,如果連我這裏都過不了,他休想娶我妹。”
我邊整理發型邊“嘿嘿嘿”地笑,“一定沒問題。”
“話先別說滿了。”他麵色一肅,又道:“老爹那邊,你也別鬧,走一步看一步,封家有意思,可還不知道封湛怎麼想,他什麼意思,對他們來說才是關鍵。”
我崇拜地看著他,“蔡小愷,你好英明神武永垂不朽!”
“滾!”他暴力地把我整理好的發型又給揉成一鍋粥,過了會兒,淡淡道,“你的小男朋友叫什麼名字?”
“夏明宇。”
從小到大,老爹有時候分^身乏術,FZ還在生長期的那段日子,老爹從早忙到晚,經常夜不歸宿,平日裏都由蔡小愷管著我,所以很多時候,蔡小愷更像我爸。
不管怎樣,有蔡小愷這些話,就像打了一針強心劑,讓我平靜不少。
後來我抱著有兩個爸的奇特心理,睡得居然比平時更沉。
在我安排夏明宇見蔡小愷之前,封湛來到了我家,做了他口中的拜訪。
老爹見到他眉開眼笑,蔡小愷的臉就不用說了,我處於他們倆中間。自從那晚蔡小愷找我談心,我對封湛這號人物好像變得也不是太在意了。
哈哈,不在意。
封湛非常不差錢,買了大包小包超級多的人參鹿茸靈芝之類的補品,一下把我們家客廳占掉了很大一塊地方,完了還笑嗬嗬得跟個好學生似的說:“太久沒回來了,也不知道您愛吃什麼,也太匆忙,沒準備什麼禮物,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老爹平時愛吹煙鬥,那種有點古老的,放煙草的那種,在看到袋子裏有一個盒子,盒子裏裝著一支精致的跟電視裏紀曉嵐的那種一樣的玉嘴煙鬥,他就更歡了,忙忙碌碌進進出出不亦樂乎,就跟接見國家領導人一樣。
我哼唧,抱胸斜睨封湛,嘴皮子真會翻,這還叫不知道愛什麼?
結果換回了他一個無辜卻充滿勝利意味的笑容。
不僅如此,老爹不好意思在封湛麵前差遣蔡小愷,卻很喜歡差遣我,一會兒讓我給封湛倒水,一會兒讓我給他切蘋果,連看個電視都要差遣我去拿遙控器,NND,遙控器就在他屁股旁邊,非得讓我兜一圈去拿給他嗎?!
我悲憤了,胸悶了!
老爹很是熱情,做了一桌子平時夠我們仨吃一個星期的菜來招待封湛,我隻管悶頭吃,心裏怨念,原來老爹很會做飯,居然平常要不讓請來的阿姨做,要不讓蔡小愷做,不公平。
我憤憤然想夾塊排骨,手伸到一半頓了頓,又訕訕收了回來。汗,我現在看到排骨有陰影。
老爹倒是給封湛夾了塊香甜肥美的排骨,邊夾邊埋怨地看我,我裝沒看懂他眼裏的意思,自顧自埋頭猛扒飯。
封湛禮貌地說謝謝,轉而那塊排骨卻進了我的碗,他微笑著說:“記得菜菜很喜歡吃,排骨太遠,她夾起來不容易,蔡叔不必客氣。”
他在眾目睽睽下又夾了塊排骨給自己,斯文地放進口中,斯文地把肉吞了,吐出了骨頭……
我壞心起,湊過去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骨頭可以吃的。”
他驚訝地看著我,似笑非笑起來,“哦?你試過?”
我被噎到了,想了想不服氣,咬牙道:“長臂猿。”
“小短手。”他又吞了塊排骨,挑釁地挑了挑眉。
我氣不打一處來,剛想出手,終於被老爹一巴掌終止,“隻知道自己吃,還不給小封夾菜。”
我:“……。”
我摸著後腦勺不樂意了,胳膊肘外拐的爹!
在禮物和飯桌輸了兩輪後,我不甘心地計劃著要在其他方麵討回來。
在我皺眉思索的時候,某人好整以暇地靠在門框上看我,似笑非笑說:“嗯,想吧,快想,這種狀態才對……啊呀,靠,扔拖鞋你髒不髒!”
我金雞獨立,磨磨牙送了他個大白眼,你說這人討厭不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