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半杯。”
娜鳳在網上瀏覽了祭祀指南,為在輝舉行薦度祭。
薦度祭是為了慰藉死者的靈魂而舉行的儀式,不過,腹上死的他,應該沒有什麼遺憾了吧。
因為是突然猝死,沒能在最後的時間守護著他,也希望他可以沒有痛苦幸福地離去,娜鳳在供桌麵前表情凝重地跪拜。
臥室的角落裏擺放著一個簡陋的供桌,各種食物散發著不同的香味。
娜鳳原本打算按照祭祀指南上說的簡單準備些吃的,可連他喜歡什麼食物都不清楚,想來想去又狗尾續貂似地把在別墅裏做的辣椒醬排骨湯端了上去。
供桌上被調料染得通紅的豬排骨看上去好像略顯奇怪,本來是想為故去的人送上平日裏愛吃的東西的,現在決定就表示表示心意好了。
“咳咳,娜鳳啊!怎麼這麼大的煙啊?”
聽說娜鳳出院的消息,景珠來到大芳洞的公寓裏,打開門嚇了一身汗。
房間了充滿了滾滾的白煙,可能是被煙氣嗆到,滿臉都是眼淚鼻涕的娜鳳走了出來,乍一看還以為哪兒著火了呢。
可是娜鳳身上還穿著不知道從哪弄來的白色素服……
看著娜鳳的樣子,景珠簡直是哭笑不得,果然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突然發神經的韓娜鳳啊。
“你到底在搞什麼啊?”
“額,是在準備為那個人做薦度祭。”
不知道哭了多久,腫到兩個雙眼皮都消失的娜鳳若無其事地回答道。
來看看娜鳳自認為精心準備的祭祀桌……
連張照片也沒有,草草畫了一張畫像代替遺像放在了相框裏,還配著擺放了各種食品。幾代宗室家族出身,從小就對祭祀了如指掌的景珠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老天啊,她差點叫出聲。
遺像裏“故崔在輝”幾個字十分顯眼,應該是腹上死的那人的名字。
景珠回頭看著娜鳳,深深地歎了口氣。
“你什麼時候皈依佛教了?不是,關鍵是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薦度祭?”
被感到無語的景珠這麼一問,娜鳳身子晃了一下,筋疲力竭的她用微弱的聲音回答。
“形式很重要嗎?重要的是心意不是嗎?我在祈禱如果他下輩子重生的話一定要結一段好的姻緣。”
“……好吧,如果那樣做能夠讓你徹底忘記的話也好。”
景珠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故意表情嚴肅地向娜鳳點了點頭。
“不過這身衣服是從哪弄來的?”
景珠看著娜鳳穿的素服撇撇嘴,好奇地問。
“是件汗衫,之前拍古裝電視劇時候的服裝,覺得好看就自己偷偷留下了。”
“什麼?你都節省到這個份上了嗎?還不趕快還回去?”
不是色彩華麗的禮服也就算了,竟然還是件晦氣的汗衫!
這一點花紋也沒有空空蕩蕩的汗衫到底哪裏好看,這丫頭就給偷了回來,怎麼也想不明白的景珠連連搖頭。
“祭祀結束後當然要還回去啦”
回頭不經意地看見供桌上麵的畫像,心裏又是微微一顫。
再怎麼紅東白西(韓國的祭祀有嚴格的規定,紅顏色的水果擺在供桌的東邊,白顏色的水果擺在供桌的西邊),擺上誘人的水果和魚肉珍饈,可連一張真正的照片都沒有的供桌,仍泛著一絲絲說不出的淒涼。
“我要為那個人唱一首歌”
“……唱歌?”
毫無預兆地聽到娜鳳要唱歌,景珠的眼睛瞪得溜圓。接著在這本該莊重嚴肅的供桌前,失魂落魄的娜鳳臉上一邊簌簌地流著淚,一邊開口唱了起來。
風吹的濟州島不僅石頭多,
多情又善良的姑娘也有很多。
你要走嗎?你真的要走嗎?你走了讓我怎麼辦?
我強忍著傷痛讓你走,如果要走,請你快點回來。
雖然冬天的漢拿山滿山白雪,
你和我的愛就像春天一樣溫暖。
你要走嗎?你真的要走嗎?你走了讓我怎麼辦?
我強忍著傷痛讓你走,如果要走,請你快點回來。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棄我而去,
但我不能忘記你,你快回來,回到我身邊。
你走了讓我怎麼辦?
我強忍著傷痛讓你走,如果要走,請你快點回來。
故鄉同樣是濟州島的景珠,一下子就聽出來娜鳳唱的是濟州方言歌曲中最有名的那首惠恩的代表作金素光。
地道的濟州方言:你要走嗎?你真的要走嗎?
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原本是一首旋律歡快邊唱邊跳的歌曲,此時此景被娜鳳用悲傷的情緒唱出來,卻一點也不覺得突兀。
娜鳳沒有任何修飾的嗓音聽起來異常悲涼,景珠沒有說話,坐在一旁靜靜地傾聽。
(你走了,你走了,你就這麼走了讓我怎麼辦.)
(離別雖然憂傷,希望一定可以再相見)
俗話說再好的東西享受多了也是煎熬,坐在旁邊已經聽了差不多十遍同一首歌的景珠感覺耳朵都要穿了,無比痛苦。
“拜托,差不多就停吧---!”
景珠雙手捂住耳朵大聲抗議道,被娜鳳突如其來的一出戲擾亂了思緒,這時才想起自己來這的目的。
說著趕緊從包裏翻出一個棕色的信封。
“是為了這個……”
能夠再次見到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天意呢還是孽緣。
景珠把牙磨得咯吱咯吱響,想著趕緊把這東西轉交給她,以後就沒有什麼理由再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