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板快到家的時候,有人攔住他說:“你媳婦與你娘之間說的正在火熱!老太從來沒見她這般高興,你別過去!你娘耳尖,鼻子靈,等一等吧!”他猶豫了一下,腳剛邁出一步,卻見娘已經從屋簷下站了起來。
“兒子!別鬼鬼祟祟地躲在外邊偷聽,進來吧!你媳婦要給老娘做菜吃呢!”黃老太衝著大街,大聲呼喊道。那聲音已經不是在叫幾步路外的兒子,她的叫喚,似乎在告訴全鎮的居民,她有了兒媳,她今天很高興。
“噢!娘我沒聽,遠著呢!我耳背!”黃老板也顧不上招呼那個人,連忙跑回了家!
“嘿!什麼毛病?耳背?”黃家老太搖了搖頭,說:“像你老爸!連耳背也像他!氣死我了!嗬嗬!氣死我了!”
黃老太這一叫喚立即引來鎮上的許多街坊鄰居。他們圍著這間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小屋,偷偷地看這個古怪的從來沒有笑容的老太如何高興,然後,再望望這個從大城市來漂亮女孩如何時髦。
黃老太笑嘻嘻地衝著外邊的人說:“今天晚上,大家來吃喜糖!回去吧!回去吧!”
黃老板拉著娘走進了裏屋,悄悄地說道:“娘!柔柔還年輕,我們年齡差的太多,以後她跟著我,我怕她受苦!”
“哈哈!老娘比你開通!你老了,她年輕,她想嫁人了,你就讓她嫁!再認她當妹妹,有啥不好?”黃家老太樂嗬嗬地說道:“我和你媳婦說好了,等開了年,我不住這山溝溝了,我要去特區,住你的別墅!幫你種菜、澆花、領兒子!”
黃老板吃了一驚,他將信將疑地問道:“娘!當真?”
“當然了!你媳婦說,我再節約水,再節約電,一年也省不了多少,如是去了特區,大家都省一滴水,一度電,那就是一條大河,一家發電廠。你媳婦還說,特區有好多公園,可以去當義工,別上紅袖子後,專門教育不文明的人。我想,我是該去特區看一看。要不死了後,見到你爸,你爸問我,祖國建設的怎麼樣?我怎麼說?我說我們小鎮的溪水被汙染了,我們喝自來水了。我說,現在鎮上計委生育搞的好,男的不娶老婆,女的不會生孩子?鎮上隻有幾百個人了。你爸會問,怎麼男的不娶老婆,女的不會生孩子?我怎麼說呢?鎮上的年輕人往縣城跑,縣城的年輕人往省城跑,省城的年輕人往國外跑!老頭老太能娶妻生子嗎?”黃家老太說到這兒眼淚嘩地流了下來。
“娘!你別傷心!你去了特區親眼看一看,你一定高興!”黃老板安慰道。
“沒事!老娘高興!來給娘穿上你媳婦送的新衣服!”黃老太小心地打開那件紅色的滑雪衫,非要兒子給她穿在身上。
黃老板很納悶,他與娘每次見麵,前後說不上幾句話,也從來沒有見她笑過、哭過,惱過,她就像尊供在家裏的菩薩一樣,有一張永遠不變的臉。即便生氣,她除了用詞嚴厲外,她的臉還是那樣嚴峻!他看著娘翻天覆地的變化,猜不透柔柔使了什麼法術。
黃老板猜不透女人的心,黃起猜不透女人的心,江勇猜不透女人的心,現在連馬大幫也猜不透女人的心了!
這些男人猜不透女人的心,那是件好事。說明男人在用情,女人在用心。但並非所有猜不透女人的心思的男人,都有這種美妙的感覺。計委老頭的兒子陳楓正在為猜不透老婆的心而苦惱傷心。
陳楓今年三十歲,一米八一的個頭,雖然不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但他經過在職教育後,是公安係統少有的碩士生,還獲得司法考試證書。他長得帥,人緣好,身體捧,待人誠懇,工作勤奮。在派出所也好,刑偵支隊也好,他一直是業務尖子,連年被單位評為單位的先進工作者。在家裏,雖然他的工作特殊,不能按時下班,但他習慣於三點成一線。上班,買菜,然後回家。到了家裏,他負責三洗,洗菜、洗衣、洗碗,連老婆的短褲也不會落下。這種男人,自然可以稱作為好男人。
他的老婆也是派出所公認的好女人,她姓楊,芳齡二十七,原是農校的大學生,經過自考,取得了大學法律本科學士。她長得很純很美,一身警服穿在身上,英姿颯爽。
所有的人都羨慕他們郎才女貌金玉良緣的婚姻。但很快人們發現了他們不同於常人的地方。第一,結婚三年了,他們沒有子女。第二,女的臉上越來越幹巴,麵容越來越憔悴,男的也顯得非常疲憊,似乎他們生活在沉重的家庭壓力之中。第三,派出所與刑偵支隊相距不遠,中午又在同一個食堂就餐,女的在機關吃飯,男的回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