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麟聽得真切,乃是南宮曜與一般眾人已來到身後,既不回頭,也不答話,仍是一步步往下走去,心中卻是無邊的淒涼與悲愴。剛跨出兩步,又是身形一滯,被南宮曜牢牢定在那裏,古麟掙紮著使盡全身力氣,絲毫未動,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絕望。
南宮曜悠悠飄至身前,望著古麟問道:“古麟,你若能告訴我誰教你破的這屠仙陣並交還寶匣,我便答應你隻將你仙體毀去,貶為庶人離開蜀山,你若執意不肯,蜀山此次多位上仙仙隕之罪,便要加在你的頭上,此罪甚大,怕你擔當不起。”
古麟閉口不言,隻是暗自盤算著,相距離開這屠仙陣不過寥寥十餘步,卻似遙不可及,料想今日必是難以脫身。
南宮曜盯著古麟,見其一臉的決絕,便輕歎一聲,那手指一點古麟,一團火焰瞬間將古麟淹沒。同時,古麟懷中的寶匣離體而出,向著南宮曜飛去。古麟本身有真火,應是不懼火焰炙烤,但是不知為何,南宮曜所燃之火,竟然讓古麟感到無比的灼熱,一股鑽心的劇痛瞬間傳來,又眼看寶匣從懷中離開,一下子心中又升騰起同雨燕別離之痛,那股心中之痛相比火焰的炙烤尤為更甚。不禁悲從中來,兩行清淚潸然而下。
眼看身前一切皆已成定勢,腦中突然又是一股陌生神識湧入,隨後耳中響起吟誦之聲:“天地之象,乃是陰陽相合,相克相生,無極境,無終絕,否極泰來。”古麟就覺全身一鬆,便顧不得火焰纏身,縱身一躍,將離體的寶匣再次抱住,趁南宮曜眾仙驚愕之時疾步而出,剛跨出一步,突覺腳步沉重了許多,身上如背巨石,猛然想起當日唐久皋在其掃殿之時所施之法,心中頓時明了,同時心中一個疑惑升騰而後一閃即逝。
越來越熱,古麟催動靈力運轉五行訣,想要放出真火,卻始終引不出來,正在慌亂之中,就覺身體一歪,撲通倒地,想要再掙紮站起,卻發現一個殘肢橫陳在身前,再往下一瞧,自己的一條腿已然無蹤,心中大駭,古麟明白,南宮曜要下殺手了。
古麟雙手扒地,一點點努力向前爬去,又是一道寒光閃過,一條臂膀瞬息離體,火焰的炙烤反而遮掩了肉體的傷痛,古麟咬緊牙關一點點向前挪動,身後漸漸拉出一條長長的血路。
南宮曜俯視著古麟,輕言了句:“死不悔改!”大手一揮,衝著古麟的頸部又是一道寒光射出,眼看就要身首異處,身旁的大錘瞬間飛出,一聲脆響過後,大錘橫亙在古麟身前,散發著幽幽的黑光。古麟已是朦朧中,一下子又回到當年鬼頭刀下那驚魂一刻,口中喃喃言道:“難道,這是我的宿命輪回嗎?”
南宮曜眼前一亮,臉上露出一縷不可覺察的微笑:“柳陌嬋竟然沒將這隕鐵砧認主,倒省去我不少麻煩。”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笏,向著隕鐵砧拋了過去,玉笏變作隕鐵砧大小,上麵顯現出幾個金色的符文,脫離玉笏,將隕鐵砧環繞。隕鐵砧黑光減弱,直至消散。古麟放出神識,卻發現大錘似乎毫無感應,看著自己最後可依賴的東西也將落入旁人之手,突然感覺自己置身於一個無敵的深淵,四周漆黑一片,無著無落。單臂撫摸著寶匣,望了望前麵咫尺之處的終點,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