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體是一種特殊的形態,所有的習武之人,如果想要攀登天道,就不得不過了直視自己內心這一關,人這一輩子,能做到問心無愧的人,一個都沒有,如果不能正視自己的內心,放下自己內心的芥蒂,放下心中的仇恨,放下心中的摯愛,放下心中的所有,那麼在天道之路上,就極有可能被心魔噬體,成為心魔的傀儡。
顯然,張澤川現在就已經被心魔噬體了,他心中有執念,要他放下,談何容易?
“嘎!”張澤川發出一聲莫名的叫喊,然後腳下一蹬,伴隨著風雷之聲,快速接近了風舞。
風舞是靈魂體,心魔也屬於靈魂體的範疇,所以張澤川能夠看清楚風舞的位置和動作。
張澤川是大自然的寵兒,能夠與各種各樣的自然元素進行溝通與交流,如今被心魔噬魂,自然力量強大。
他每踏一步,大地都會震上一震,他雙手在身前狂舞,風刃,火焰,呈混亂且狂暴的姿態不斷的四散而開,他逐漸接近風舞,飛躍起來,一爪就抓向了風舞的身體。
“唰!”破空之聲傳來,風舞被張澤川抓成了兩半。
張澤川重重的落在雪地上,咬著牙,眼中厲芒更甚,他再度看向寒牧小茅屋的方向,腳下一蹬,又向前飛速掠去。
風舞呈現兩半的身影在半空中逐漸扭曲,然後越變越淡,接著,在原處,又再度出現了風舞的身影——剛才那道被撕成兩半的,隻不過是風舞的殘影罷了。
張澤川的速度極快,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單手再成爪,像是一隻野獸一般,抓向了寒牧的腦門。
而就在此時,張澤川身後的風舞終於結印完成,風舞的身後,大量的靈魂體聚集在一起,做著與風舞同樣的動作——她雙手前伸,再交互一揮,接著雙手張開,嘴裏輕聲喝道:“縛,大離魂術!”
張澤川的爪子幾乎已經伸到了寒牧的麵前,寒牧的臉甚至能感受到那探過來的手爪上帶著的勁風,可他依然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臉上帶著淡定從容的笑,表情未曾變動分毫。
他絕對相信風舞,而風舞也沒有讓他失望。
張澤川的手爪伸到寒牧麵前的時候,他一下子不動了,就這麼突然的,毫無征兆的不動了。
從極動到極靜,這轉變來得太快,當風舞喊出口的時候,天地間的一切似乎都禁止了。
張澤川的身影一分為二,其中一道身影不停的震蕩著,像是隨波逐流的扁舟。
張澤川的靈魂體,被風舞給分離了出來。
風舞飄身上前,飄到張澤川靈魂體的旁邊,手指一勾,張澤川的靈魂體便被無數的絲線纏繞了起來,像是一隻裹滿了蠶絲的蠶蛹。
那個蠶蛹像是心髒一般不斷的跳動,隱約能夠聽到蠶蛹內傳來淒厲的慘叫。
那是張澤川心魔的慘叫聲。
“總算成功了……”風舞微微喘氣,一臉輕鬆,大離魂術對她的消耗太大了。
“有五十年,你沒有使用過大離魂術了。”寒牧蒼老的聲音傳來:“對你不會有什麼影響嗎?”
風舞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道:“影響會有的,不過不是太大,還有不到兩年的時間,我就要消散了,按理說,在這個時候,我不應該用這種極度消耗靈魂能力的招式。”
“如果在剩下的時間內,我無法進階到白色靈魂體,恐怕你就隻有另尋守護之魂了。”風舞的聲音中,難得的傳來一絲戲謔。
寒牧直勾勾的盯著風舞,不說話。
他跟風舞的感情,是常人難以理解的,一人一魂,相互陪伴了幾十年,每每在孤獨的時候,都是彼此陪著對方度過,大小戰鬥經曆過無數場,同生共死也無法形容他們之間的關係。
“他會進入短時間的休眠,一個月,或者兩個月,看他的體質,隻是……”風舞欲言又止。
寒牧微微一笑,道:“隻是他從此再也無法觸碰天道,究其一生,隻能做個平凡之人了,是嗎?”
風舞的眼神充滿神采,但還是點點頭。
“我們這樣做是對的。”風舞道:“若是不阻止他,心魔會帶著他屠戮蒼生,那對於我們來說,才是天大的罪過。”
“隻是你……”寒牧終究有些不舍,風舞剩下的時間不多了,經此一役,恐怕風舞所剩無幾的時間將再度減半。
“為了天下蒼生。”風舞笑的淒美,雪染銀絲隨風飄揚。
“為了天下蒼生。”寒牧笑的無奈,蒼老麵龐再鎖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