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雨詩就在一旁托著下巴,偏著腦袋望著一臉苦相的薛戮,眉角間隱藏著些許笑意。這個薛戮,拋開他隱藏的身份不說,其實平日裏也是蠻可愛的一個人。至少在閱人無數的慕容雨詩看來,薛戮骨子裏的那份怎麼也掩飾不住的單純顯得那麼真實,這在當今社會其實並不多見。
“溫柔,薛老師化了妝,其實也蠻帥的嘛!”旁邊一名化妝的女孩子偏過頭,笑嘻嘻地對溫柔道。
微微一怔,溫柔莞爾。將視線轉移到一旁來,風輕雲淡卻又飽含深意道:“薛老師其實是個可塑造的人呢,如果有星探在今晚出現的話,我保證薛老師會被選上的。”
兩個女孩子嘰嘰喳喳地在一旁討論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薛戮眼觀鼻,鼻觀心,動也不動,他實在難受,隻想快點結束這化妝。眼角的餘光瞟了瞟鏡子裏的自己,薛戮頓時死了的心都有了,這臉上擦的粉,將自己小麥色的皮膚直接擦成了白色,不是很喜歡這種細皮嫩肉風格的薛戮無奈地歎了口氣。
“薛老師,薛老師!”化妝間門外傳來一名女生的呼喊,薛戮睜眼,從鏡子裏凝望著身後那名呼喚自己的女生。
“薛老師,門外有人托我將這張字條帶給您。”那女生顯然是小跑過來的,此時臉蛋紅撲撲的,小手捂著自己的心髒位置,微微氣喘。
“哦?謝謝。”薛戮有些疑惑地接過字條,字條被疊得很好,有些濕潤,顯然是剛才那名女生因為跑得太急而滲出的汗水。
不過,薛戮的疑惑隻在電光火石間就變成了一絲凝重。因為薛戮感覺到,這張看似普通的字條上麵,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奇異力量,這種力量,身為異能者的薛戮自然知道意味著什麼。
沒有打草驚蛇,薛戮隻是悄悄地到了個歉,便獨自一人來到洗手間,微微將靈魂之力外放之後,薛戮才放心地打開了那張字條。
字條上字不多,但卻使薛戮的瞳孔猛然一陣收縮。一時間,薛戮牙關緊咬,拳頭捏緊,青筋暴起,一股濃烈的殺意破體而出,甚至連一直貼身放著的血沸,都開始微微顫抖著,與薛戮產生著某種共鳴。
慕容雨詩在化妝間等了半個小時,依然沒有見到薛戮的身影。如她般聰明的女子自然不會像尋常女子那般怨聲載道,她清楚薛戮定是出了什麼大事,才會不辭而別,否則以薛戮的性格,定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慕容雨詩悄悄來到化妝間的一個角落,凝望著自己不化妝都已經美到極致的臉頰,那臉上已經被一層薄薄的霧氣遮擋,隻聽她喃喃道:“但願你不要出什麼事情才好。”
燕京的秋天,豔陽高照的日子並不多。今天卻出奇地是個好天氣。連空氣中一貫都存在著的沙粒也好像消失無蹤了。明媚的陽光照耀下來,整個天地好似都清澈了不少。
一輛不起眼的出租車裏,薛戮沉默著望著窗外飛速向後退的景色。還沒到冬天,可薛戮身上散發出的那股陰冷的氣息卻讓出租車司機一陣心驚膽戰,很少將憤怒表現出來的薛戮這一次毫不掩飾,叉在兜裏的右手,手中褐色的水果刀已經開始有規律地震動,如果仔細聽的話,就能夠聽出來,褐色水果刀的震動頻率與薛戮的脈搏竟然完全吻合。
若說這世上,薛戮最看重什麼,那無非就是其師父寒牧了。父母?薛戮的記憶當中沒有關於父母的東西。是寒牧將碌碌無為的自己手把手培養成今天這樣,也是寒牧教會了薛戮大量的處世之道。
叫寒牧一聲老師,薛戮並不吃虧。下山後,身邊沒有了寒牧這樣的良師,薛戮又覺得朋友是很不錯的東西。像是百戰,像是趙鐵膽。羲野隻算半個,縱然羲野也知道自己的真實目的,但那並不能使薛戮對他放下戒心。朋友,對於薛戮來說,也是不可侵犯的存在。
而今天讓薛戮如此氣憤的字條,卻正好是觸動了薛戮為數不多的逆鱗之一。字條上隻有幾個字,是用碳素墨水寫成的一手非常漂亮的鋼筆字:趙鐵膽將死,五峰山命換。
落款,獨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