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凝川一回長安就一直住進福建會館,每天都去練習騎射。過了半個月,來祝賀廉無恤的人也終於漸漸不多了。這日廉無恤真在院子裏曬太陽,突然潁遊入報,禦史大夫王旭帶了監察禦史廉敬文前來拜訪。王旭現在是朝中文人領袖,也是琅琊王家的族長,廉敬文是潁川廉家的長輩。他們二人不僅是朝中重臣,還是儒林領袖。廉無恤鞋子也沒穿,穿著內衣小褂就匆忙迎接出去。到了門口,見麵就跪下磕頭道:“晚輩廉無恤,見過兩位世伯。兩位世伯到來,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晚輩誠惶誠恐。”
王旭忙扶起道:“世侄不必多禮。年紀輕輕就已經封侯,前途不可限量,是弘理兄家中的麒麟兒。”弘理是廉敬文的字。
廉敬文回道:“東陽兄過譽了。我這侄兒還需東陽兄多多指導才行。無恤,以後要多多向你王師伯學習。”東陽是王旭的字。
廉無恤連連稱是,把二位引入屋內。大廳上,請王旭做了上座,廉敬坐次席,廉無恤在下首,穎遊,公孫白,嚴靈秋,李運四人站在堂下。
王旭道:“世侄,老夫和弘理兄此次前來,第一呢,是來恭喜世侄的。”
廉無恤道:“區區關內侯,兩位世伯不用客氣的。”
王旭道:“不是關內侯這件事。是陛下剛剛決定,要把十公主嫁給你,招你做駙馬呢。”
廉無恤大驚道:“這怎麼行,我是在福建時就有婚約在身的。”
廉敬文道:“無恤啊,還沒成婚就沒關係。本來我們廉家世代多是和崔王陳通婚,再不濟也是襄陽謝,洛陽旬家等等這些世家聯姻。這皇家公主多是脾氣暴躁,不敬公婆,不尊禮法,崔王廉陳是從來不屑做駙馬的。不過既然皇上已經在擬旨了,也就無可挽回了。”
王旭接著道:“娶公主這不是重點。十公主的母親是晉王母親的親妹妹,而這次招你做駙馬,聽說也是晉王的主意。十幾天前吳宏章舉薦崔敏為太常寺少卿,老夫等還以為他真的轉性了,崔敏那麼和他作對,他都不介意,皇上也誇獎他不念舊惡,心胸寬廣。不想昨天他有舉薦吳廣嬰為禮部尚書。一個太常寺中的光杆司令太常寺少卿換了一個禮部尚書,這買賣劃算,還博了個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的名聲。聽說這都是賢侄的主意?”說道這,語氣就頗為沉重。
廉敬文道:“無恤啊,聖人之道就是尊卑有別,自古廢長立幼,都是禍起蕭牆的開始。我們世代都是讀聖賢書的,可不能做出那種事情啊。”
李運在下麵嘟囔著:“當今皇帝也不是嫡長子。”穎遊忙狠狠踩了他一腳。李運不敢多嘴了。
廉無恤忙到:“二位世伯多慮了。無恤雖然從小讀聖賢書,身體也不是很好,但是一直以來的誌向還是遠驅韃虜,內平亂民,朝廷上的事,不是很在意。隻是這次山東民亂未平,匈奴外患又至。人人都知攘外必先安內,不想朝中人人隻想明哲保身,不願出頭。小侄憂心忡忡,為了國家,不得不向奸相毛遂自薦,不小心給他出了個餿主意,給各位大人添麻煩了。不過奸相已然權勢滔天,再多得一個禮部尚書,其實也無關緊要,要緊的是皇上信任。所謂月滿則虧,奸相現在權勢越大,那麼皇上就越不敢信任他。所以世伯現在不用管他勢力有多大,反正大不過皇上。皇上也是聖明的人,最討厭這些小把戲了,等他再多玩幾次這種把戲,他的相位也就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