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都。
陰天,無風。
夏天剛過,秋風未至,但是枝頭的葉子已經開始泛黃,要落不落地掛在枝頭。有一片葉子不合時宜,早於季節飄落,正好落在一個長發女人的肩頭。
那女人像是完全沒有意識到一片葉子的墜落,她的心被一種荒涼占據。她伸出手慢慢摩挲墓碑上小男孩的照片,眼中無淚卻含悲。她素顏、風塵仆仆,臉色因悲痛而憔悴,眼角微微發紅,嘴唇有些幹。也是,平日裏就算再光鮮的人,在麵對自己孩子的墓碑時候,也會卑微到塵埃裏去。
過了約莫半個鍾頭,女人離開了墓地,留下一小束雛菊依舊開的燦爛。
車來車往的街頭,楚語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隻有這麼一天,特殊的一天,她可以暫時放下手上的事物,來讓自己被情緒控製。
渾渾噩噩間,楚語笑聽到有聲音在叫自己,叫的名字仿佛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事實上也不過隻有兩年而已。
“楚一鳴,楚一鳴!”
楚語笑回過頭去看,是個闊別了許久的故人。
“劉薔薇。”
“啊!真的是你!剛才我還不太敢認呢!自從你輟學後咱倆這可是第一次見麵。”劉薔薇優越感不減當年。
劉薔薇畫著精致的妝容,一身香奈兒,容光煥發的樣子。楚語笑不認為她叫住自己真的是因為同學情深。有的人就是這樣,非得從打擊別人中尋到自我的存在感。
楚語笑今天實在沒有心情奉陪,淡淡地問:“你有事?”
劉薔薇一愣,她印象中的楚一鳴永遠是沉默膽小的,現在的楚一鳴依舊沉默,卻從沉默中展顯出銳利來。劉薔薇自己給自己解釋,這一定是錯覺。就楚一鳴,無權無勢的呆瓜一個,再變骨子裏農村孩子的怯懦也是不會變的。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樣子!
劉薔薇顯示出了自己大度的良好教養,繼續說:“唉,你怎麼還是這麼呆呆的,說話直來直往!我一直蠻好奇的,當年你為什麼要輟學啊?”劉薔薇邊說邊撥弄著耳朵上的鑽石耳墜。
當年楚一鳴與沈政君成婚,禦都有頭有臉的人都被邀請了。如果還有不知情的人,也隻能說明他在禦都還不具備被劃入“圈子”內的資格。
楚語笑不想再與這個自我感覺過於良好的人糾纏,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要離開。
“唉,你幹嘛去?怎麼還是這麼古怪!我問你,你是不是來禦都參加校慶的?”
“我不去校慶,麻煩你讓開。”
“校慶後就是我們班的同學會,你以前一直不參加,我們也都理解的,畢竟......”劉薔薇沒有繼續說下去,向楚語笑做了個心照不宣的表情。“喏,我們同學會的酒店都訂好了,這次以可一定要來!我會向大家通知的!這樣我們班可就能把所有人聚齊了!”
劉薔薇在自己的愛馬仕包中翻了翻,把一張名片塞到楚語笑手裏。
“本周六晚上7點。那,同學會上再見了!”劉薔薇說完就走了。
楚語笑看看自己手上的名片,“唉,閻王好鬥,小鬼難纏。”
周六。
凱旋大酒店。
陰天,微風。
這家酒店全國連鎖,聲譽很好,裝飾也讓人舒服,細節處顯現出高格調。
809,這就是楚語笑班裏聚會的地方了。
楚語笑妝容精致,霧眉杏眼,眼角下的淚痣竟也透露出妖嬈來。漆黑泛著光澤的長卷發攏到一邊,隨意慵懶。她穿著酒紅色的高定裙裝,露香肩,媚鎖骨;頸項上一串茶色寶石項鏈,熠熠生輝,耳上垂墜著配套耳飾,搖曳多姿;高束腰,纖腰盈盈,不足一握;裙的長度在膝上五公分,雙腿筆直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