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頁紙緩緩從遠處飄到了捺羅的手中,頭頂的人聲音中竟然也透露出一絲疲憊,“看看吧。”
這是一封信,一封從京都送出的信,寫信的人是大燕的丞相海鈺鶴,捺落不太清楚為什麼教王會和大燕的丞相互通信件。信中涉及了許多,她看的不清不楚,清楚的是後麵所說的,涼州叛亂,海丞相受命鎮壓,但來不及從兵力充足的中原北部調兵,他隻能抽調靠近涼州的甘州大部分兵力,恰巧此時西域的鄯善國竟然趁機攻打了兵力薄弱的甘州,而且還一舉拿下了。捺落並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問題,但令她奇怪的是這人前半部分所說的,似乎是在感謝教王當初救下了海家的七小姐,又似乎能從中猜測到教王並沒有將救下的這個小姐還給海家,而是,帶回了教中。
“捺落,此事你怎麼看?”低沉的聲音讓捺落回了神。
“鄯善國王野心極大,尤其這兩年,三番兩次挑釁我教派出的使者。半年前鄯善的薩巴王爺甚至傷了五煞中的迦。”捺落平靜的分析:“我不相信巧合,甘州剛調兵鄯善就如蟾蜍一般,狠狠地將它卷入腹中,恐怕鄯善與此次涼州叛亂也有關係。它想要的也絕對不止有甘州,或者說,他的目的可能並不是開疆擴土。”
“哦?”高台上的男人微微傾身,似乎來了興趣。
“如果我猜的沒錯,鄯善的手,怕是想伸到咱們這。”捺落陰冷的目光帶著一絲笑意“我想,鄯善怕是已經開始準備聯絡周邊各國,其中南部以宛小,末且,羌婼為主,會靠攏鄯善,北部以胡狐龜茲為主會主動靠攏,但鄯善看中的應當是疏勒,疏勒國小卻物產豐富,經貿發達,若是籠絡了疏勒,他們前方戰場的糧草便可輕易解決。可惜,疏勒國王謹小慎微,怕不是好控製的……”
“捺落,你年歲多大?”
她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座上的人會問她這個問題。
“十六。”
“捺落,此次任務結束後,你若想回中原,本座不會攔你。”男人歎了口氣,不再多說。
捺落沉默了許久,她,或許明白了。
多天連夜趕路,捺落的嘴裂開了一道口子。刹夜已經帶著他的死侍回教複命了,而她則馬不停蹄地帶著鄯善國王的人頭趕往敦煌。
靠近敦煌的地界,夜晚開始變得溫暖,雖然依舊是荒漠但卻可以看見不少綠色。捺落鬆了一口氣,看著遠處的城樓門,她有一絲害怕。是的,十年來,第一次害怕。這些年,她曾重傷差點魂歸西山,也曾數次虎口逃生亡命奪路,也曾浴血奮戰一人孤戰百人,那樣的困境裏她都從未覺得害怕過……
夜裏城門是關著的,她坐在遠處的樹幹上,腰間掛著一個圓滾滾的紅色袋子,知情的人都知道,那是顆頭。
今夜月色有些寂寞,捺落突然覺得,如果有個死侍,或許自己就不會再這麼孤獨了,也許連性格都會變的更好,就像刹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