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空低垂的似乎一伸手便可摘下星辰。
姑墨國宮殿內。
“陛下……輕點,陛下饒了奴家吧……”蠱惑般女聲蕩漾在大殿內,紅燭在牆壁上閃耀出一道絢麗的色彩,透過層層紗幔,女人曼妙的身姿緩緩搖擺扭動,紗麗隨著舞姿被褪下,露出潔白的肌膚,似乎在燭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美人……哦,美人,過來……”男人油膩的聲音已經等不及,像是池塘的苔蘚般令人作嘔。
捺羅抱臂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畫麵,胃中的不適令她微微蹙眉。隨即抬手朝那個油膩膩的背射入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轉身隱入的夜色中。
次日,姑墨宮內一聲尖叫劃破長空。
“來人,將這妖女綁下去處以火刑。”姑墨的太子冷冷地看著趴在地上的女人。
“不可以!”女人尖叫著撕打企圖壓住她的男人,“不!不是我殺的!殿下……”
“父皇一整晚都在麗姬你的寢室內,不是你是何人?”他摔袖就是一巴掌,女人被打趴在了地上口中溢出鮮血,她對上男人陰冷的瞳孔,恐懼就像毒蛇一般爬上了她的後背。
“你不能殺我,我沒有!我沒有!”她聲嘶力竭地叫喊著,“我沒有!我是陛下親自挑選的鄯善麗姬,我是鄯善國的人,你不能隨便殺我……”
“好啊!說!是不是鄯善國派你來的,是不是!”男人一把掐住她的喉嚨,一陣血液翻湧上來,女人瞪大了眼睛,瞳孔中寫滿了驚悚,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劍插入自己的胸口。
“好啊!好你個鄯善,居然敢派人刺殺姑墨的國王!”周邊的大臣們紛紛明白,氣的握拳卻不知往何處發泄。
“寡人要踏平鄯善!替父王報仇!”男人通紅著雙眼,一把抽出插在女人身上的劍,發出了“噗”的一聲。
“踏平鄯善!”
“替我王報仇!”
“踏平鄯善!”
“……”
鄯善國國王此刻卻依舊沉浸在攻下甘州的喜悅中,絲毫沒有發覺暗處的危險悄悄逼近。
太子府,撩開亭子前的紗幔被風卷起,一朵花瓣落在了石階上。
捺羅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緩緩開口道:“恭喜殿下,榮登王位。”
“哈哈哈……全是仰仗尊使,以後姑墨便是聖教的第二處行宮,但憑尊使做主。”說話人的臉一露,可不正是昨日雙眸充血的姑墨太子。
“陛下說笑。”捺羅挑眉,緩緩起身道:“捺羅政務未完,怕是要暫別陛下了,待先王大仇得報,陛下登基之日,捺羅定會送上厚禮,望陛下海涵。”
“尊使不必客氣。”捺羅幾句陛下叫的他飄飄然了,連忙起身相送。
一雙黑色的錦靴踏在青石階上,素手卻拾起了一抹殘紅。捺羅將指尖的花瓣含入口中,淡淡道:“陛下若是有不喜的人便把這樹賜予他吧。”
“啊?”後麵的姑墨太子一臉奇怪地看著捺羅,又看了眼她手中的花,問道:“……有毒嗎?”
不待他說完,眼前已經沒了捺羅的身影。
夜晚的草原,帶著深深的寒意。馬蹄聲劃破長空,一道身影閃過,留下翩飛的衣角。
銀靴踏在草地上,卻不出一絲聲響。鬥篷遮住了此人的大半張臉,但微翹的薄唇,棱角分明的頜骨依舊叫人著迷。
“捺羅。”低沉的男聲,像是在耳邊喃喃情話。捺羅停下擦刀的手,緩緩抬頭看著他,眸子一片清涼。
“你殺的?”男人抬手掀開鬥篷,飛眉入鬢,狹長的鳳眼帶著一絲笑意。
“去龜茲的。”捺羅點頭,看著不遠處的八具橫屍,神色縹緲。
“倒是方便你了,不用再絞盡腦汁和龜茲糾纏了。”他笑著摸了摸捺羅的頭,又繼續開口問道:“接下來呢?”
捺羅不語起身,將彎刀別入腰間,轉身上馬,疾馳而去。留下刹夜暗自搖頭,也隻得翻身上馬,追尋而去。心間卻在盤算,如何才能在事成之後與捺羅六四分,他六,她四……這是個有難度的活兒啊。刹夜抬頭看了眼天空,眼裏滿滿都是心酸。
刹夜是個討厭的人!捺落一直都這麼覺得,直到這一刻她終於忍受不了了,甩手就是一個飛刀。刹夜閃身躲過,摸摸自己的臉,怒罵道:“惡毒!果然惡毒!你這女人簡直……”對著捺落冷冷的眸子,又想到了六七分這個嚴謹的問題,吞了吞口水,弱弱的說:“算了,好男不和女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