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3)

“法王。”她平靜地回答,將包紮好的繃帶打結,然後緩緩套上衣服,轉頭冷冷地看著邵宗說道,“後日一早,我便會放你離開。”

“明日有事。”邵宗給自己倒了杯水,緩緩坐在了她旁邊。

“拜訪疏勒國王。”捺羅盤腿而坐,似乎並不打算隱瞞。

“要帶我?”四天了,他的傷也差不多都收拾好了,內力也恢複的七七八八,她或許不知,自己的內力隻要恢複,又怎麼可能輕鬆就被壓製。而那毒,對於他這個常年被下毒的人來講,根本就是九年一毛。他之所以不逃,一麵是在等自己的親衛,一麵是好奇她來疏勒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嗯。”捺羅似乎有點累,兀自閉上了眼睛。

一覺睡醒已經到了中午,邵宗翻身便看見了放在床頭的衣服,屋內一片寂靜,捺羅並不在。他自嘲的笑笑,多少年了,在魔教人眼皮子底下他都睡的比在王府安心……起身緩緩換上衣服,魔教的衣服多半都是白色為底金色為邊,上麵繪了許多奇特的暗紋。西域服飾不似中原寬袖長袍,上下衣分明,窄袖緊口,腰帶簡潔卻堅硬,看來還有防護作用。但捺羅的衣服卻是黑底紅邊,可能是法王的標識。但事實上捺羅之所以與眾不同是因為她掌管的是法戒,即使手底下有一批死士和殺手,但很多時候仍舊需要自己動手,殺人飆血,穿白的不耐髒。

捺羅帶著他穿過鬧市,來到了疏勒的宮殿前。

看著眼前一大片人,還有大敞開的宮門,邵宗總算知道了魔教在西域的威懾究竟有多大。

“疏勒太子,別來無恙。”今日的捺羅沒有戴黑紗,她五官深邃,一雙金瞳裏像沙漠一般廣闊,卻又死寂。

疏勒的太子滿臉的絡腮胡,但不難看出他比哭還難看的笑,胡子一動一動地說道:“法王親臨,小國無比榮耀。父王已然設宴,還請法王賞臉……”

“太子客氣。”捺羅一手握在腰間的刀柄上,大步跨過疏勒太子,帶著邵宗走進了宮殿。國王親自站在殿前,半躬著身,上前迎接。

“尊使大駕,不周之處還望海涵。”疏勒國王心下暗自揣測,疏勒國小,對魔教又絕無二心,那到底是何事驚動了眼前的人?他不由地緊張,趕忙看了眼丞相,那老家夥倒是比他還慌張,抖了抖袍子趕忙上前一步對捺羅開口道:“小國不知有何事驚動尊使,要知教主上任三十餘年,疏勒朝朝進貢歲歲納糧,對聖教從未有過二心,其心日月可鑒,天地可明……”

捺羅輕笑,手從刀柄處離開,扶了一把疏勒國王。

“疏勒忠貞,教王自然知道,但總有些愚蠢的小國,企圖攪亂西域百年安定,帶給黎明百姓戰亂災難,我奉教主之命,替日月除害,承百姓安泰。路經疏勒,得知太子即將大婚,特送上教主祝福,願太子與太子妃同日月之好,情比斯圖蘭爾。”斯圖蘭爾是魔教教主的行宮,是第一任教王專門為其夫人修築的城堡,聽聞建在大漠最深處,建成之日大漠暴雨,傳言是日月感動與教王的癡心,特地為西域帶來鴻澤。從此斯圖蘭爾也就成了情人們盟誓之物。

聽聞此語,明顯感覺疏勒國王鬆了一口氣,大致也猜到了捺羅出教,多半與這些日子鄯善國企圖攻占中原甘州一事有關。於是將信將疑地將捺羅和邵宗迎了進去。

為了迎接捺羅,疏勒國王顯然是費了功夫,也可謂是珍饈滿盤,美酒佳釀,連捺羅的酒杯都是罕見的紫玉杯。一時間殿內歌舞升平,一派祥和。捺羅似乎並不急,蠻有興趣的觀賞著舞蹈。邵宗坐在她的下首,眯著眼不知在思索什麼。

酒過千尋後,隻見捺羅緩緩起身,大殿內立刻一片寂靜,甚至氣氛變得詭異。疏勒國王顫抖的雙手出賣了他,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魔教法王向來脾性古怪,最愛出爾反爾戲弄各國重臣,但凡她到訪的地方怎麼可能會不見血?若是可以,他現在還真的想直接暈在這大殿上,不管不顧,把這些破事都交給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