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晚還不出去學校,看什麼電視……”一邊叨叨一邊關了黑白電視機。
沒等她說完我就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向學校。這位對我不僅操心我學習還操心我吃喝拉撒的女士,她就是我老娘。
我叫單道,我估摸著是取意為善為其道。單親家庭從小是我媽媽含辛茹苦地撫養我長大。
作為一位初三的學生,不要怪我不爭氣,也想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但是每次上課我就眼皮耷拉犯困,每天最大的盼頭除了是看學校的美女和放學,不是學習那塊料。
張老頭是我們村裏唯一的神棍,不僅包攬了全村的喪葬風水活,還打打秋千順便降妖除魔。五十來歲了理了個板寸,看起來還蠻精神抖數的。後腦勺有個兩寸長傷疤,據說是當年打到牛鬼蛇神時,被磕到的。
“張老頭,你又準備去誰家裝神弄鬼了?”我不屑地調戲。
“屁股癢了,是吧?”張老頭笑嘻嘻道。
這老頭沒個正經,真不知道大家怎麼那麼相信這神棍。不對,張老頭最厲害的是他能說會道,那口才能把死人忽悠活。
“開玩笑的,這麼晚了不在家喝酒去哪呢?”改進轉移話題,我可不想挨張老頭的打。
“今晚看你麵相紫薇位移,貪狼破宮,主殺伐,今晚自習後留宿學校一晚,不然怕有危險。”張老頭說完拍了下我肩膀便匆匆離去。
難道剛剛調戲他生氣了,特意報複我?不過這都快20世紀了,還搞這種封建迷信,我可是馬克思主義的無神論者,共產主義的接班人,我心裏鄙視道。
算了,連孔夫子都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世界上真有那麼多鬼,古來今往多少人去世了,所有鬼加起來都能把地球填滿,哪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我當時真是不知者無畏啊。
來到學校,看著破舊的教學樓,整個人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走進教室開始我行屍走肉的悲苦生涯。
煎熬地捱到下自習了,第一個衝出教室,因為今晚我最愛那部武俠電視劇要大結局。
“善道……我帶你……去看點好玩的……要不要去?”走到校門口,聽見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不用回頭,我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發出這哼哧哼哧聲音的是誰,果不其然是肥仔。他的老爸是殺豬的,家裏夥食太好,把肥仔養的白白胖胖像豬一樣。
要說我們偉大的革命情誼是怎麼建立起來的?
因為我們倆閑得無事,經常上樹掏鳥窩,偷挖別人家的紅薯玉米。反正是能吃的,我們倆都偷從別人地裏借著吃。
村裏人提起我們倆,就狠不得把我們吊打一頓再趕出村子。雖然我們也沒吃竹筍炒肉絲,但還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什麼好玩的?”心不在焉地答胖仔的話。
“別走啊,我們去電影院看電影。”胖仔氣喘籲籲地說。
電影?一個激靈收住腳步,這可比電視劇好看多了,馬上轉過去眉開眼笑拍著胖仔說:“早說嘛……”
“瞧你這賤兮兮的模樣。”胖仔狠狠地埋汰我,接著說:“我從我爸那裏偷了兩張票”。你看,這才是兄弟!
不是我轉變太快,老早就聽說我們這破山村開了個電影院,苦於我們倆都沒錢買票,所以從來沒去看過。
現在胖仔有票了好激動,終於不用去社裏看那種露天電影,自己從家裏抬個小板凳過去,重點是你還擠不進去,隻能在外圍光聽聲音過過癮。整晚蚊子像開直升飛機一樣逮著就咬。
到影院外一看非常熱鬧,好多漂亮的姑娘,就連門口的檢票員都會甜甜對你說:“你好,請出示你的電影票。”。
進去一看,錯落有致的座位,前麵的不會擋住後麵的觀眾。中間拉上帷幕,電影剛好上演,我倆趕緊找到座位坐下。
散場後,我們在路上還激烈地討論剛剛的電影情節。
“要是我肯定一槍蹦了那個小日本,讓他們囂張!”胖仔狠狠地說。
“你不覺得那姑娘好漂亮嗎?”我還在回味電影的女主角的溫柔似水。
“那個有啥好看的,你看那槍多威風,我要有把槍多好。”說完,胖仔還用拇指和食手比了個搶的樣式。
“拉倒吧,你要有搶,我還開飛機坦克了。”我嘲笑道。
“你還不是……”
“……”
不知不覺我們已經遠遠地看見村口了。在月光的照耀下,我看見那棵老榕樹劇烈地抖動葉子,等我再揉揉眼睛一看,那棵大榕樹沒有動,我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