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靈精阿藍兜了這麼一圈,就想把這個問題給兜沒了,沒想到韓遠還扯著不放。
“嗬嗬,為什麼?因為我傻唄!”阿藍笑道,“被人騙了,被人販子拐到海州來了——”
“別打哈哈,認真的,哥真想知道——”韓遠一本正經地說道。
阿藍馬上沉默了,低著頭不看韓遠,往事不堪回首,每次想起,都讓她無法抑製心中的傷痛。
“哥,你信命嗎?”阿藍突然問道。
“我是無神論者,但是我敬重民間的這些說法——”韓遠說道,“怎麼說到命了?”
“我覺得是命,是命中注定我必須來到海州,所以我在大學的時候遇到了他,一個土生土長的海州男人。我們是校友,我比他大一歲。大三的時候,一次活動上他認識了我,然後開始瘋狂地追求我,後來我成了他的女朋友。畢業後父母在老家給我找了工作,但是他一定要我來海州,說要娶我。於是帶我到海州見他的父母。他的父母一聽我比他兒子大一歲,堅決不同意。為這個,他和家裏鬧翻,跟著我去了沙南市。他是家裏唯一的兒子,最後他的父母妥協了,同意我們結婚,條件是必須回海州。可是,我的媽媽又不同意了。因為他在我家住了幾個月後,我媽媽覺得他太大男子主義,堅決不同意我嫁到海州。但是,我當時沒有聽媽媽的話,決意跟著他來到了海州——”
阿藍像在講故事一樣講著她的往事,她自己都覺得奇怪的是,這一次她說這些的時候,居然很平靜,沒有以往那樣的傷痛。
韓遠很認真地聽著,雖然阿藍說得言簡意賅,故事隻剩下了一個枝幹,沒有了旁支細節,但是韓遠能夠想象到阿藍嫁到海州所經曆的種種磨難。
海州媳婦是最難當的。因為海州這個地方的古老習俗太多,繁文縟節的各種節日,老輩傳下來的各種規矩,外來媳婦是根本不懂的。
光是這一點,阿藍就無法做到入鄉隨俗。
再就是語言不通。
海州人講話,隻要有兩個海州人在一起,絕對隻講海州話,不會講普通話。到現在這種現象依然十分普遍。何況是在十多年前?
還有飲食習慣不同。
海州人飲食精細清淡,以海鮮為主,少食多餐,和中部省份的口味大為不同。
阿藍是湖南人,一開始肯定無法適應海州人的飲食。
不過,阿藍沒有把故事講完,隻講了一個開始,後來呢?韓遠很想知道。
“後來呢,妞兒?”韓遠笑著問道。
為了一個人,愛上一座城,如果是幸福的旅程,那也值得。
“後來?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愛錯了就是一輩子的傷害——”阿藍輕輕唱道。那些讓她傷痛欲絕的細節,她不想再回憶了。
韓遠摟緊了阿藍的胳臂,他明白了,後來的故事不用講他也明白了,嫁給海州男人,沒有極大的忍耐度,是很難幸福的。不過,他不太明白,阿藍是離婚了嗎?
他想問,卻又不敢問。
“妞兒,以後不再提起這些不愉快的事兒了。是哥不好,又讓你回憶這些傷痛了——”韓遠心疼地說道,“你是個好女人,以後一定會幸福的,一定會的!”
阿藍靠在韓遠的肩上,說不出的輕鬆,以前她最害怕別人追問她的過去,因為那是她的血淚史,她最不想回憶的過往。
可是,今天向韓遠講這些的時候,她並沒有特別傷心,說完後反而感覺到了無比的輕鬆。
可能她太久沒有向人傾訴過心事,也太久沒有這樣痛快地哭過吧!
有時候,痛快的哭一場,也是幸福。
“哥,嫂子一定很漂亮吧?”阿藍靠著他問道,腦海裏想起韓遠家床頭那副結婚照裏穀妍的樣子。
“還行——”韓遠淡淡地說道,現在,他幾乎都不這麼認為了。女人貌美重要,脾氣更重要。
“你兒子呢?像你一樣英俊吧?”
“嗯!”韓遠使勁兒點點頭,幸福地說道,“我兒子是我的真傳,長得和我一模一樣!”
“那真好,將來得迷死多少女孩兒啊!”阿藍笑道,“我真想趕緊生個女兒,將來嫁給你的兒子!”
“嗬嗬,這個可以有!抓緊時間,我看來得及!”韓遠笑道,“不過要像你一樣漂亮——”
“那是,我的女兒肯定漂亮!”阿藍笑道。
阿藍心裏在想,我要是能和你生個女兒,那該多好!
可這話她怎麼敢再對韓遠說,縱然是有千倍萬倍地愛他,她現在也不敢有非分之想了。
韓遠不是她的,就算是她不想從他那兒得到任何結果,韓遠也不可能是他的。他有一個幸福的家,有可愛的兒子,你就死了這份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