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舟問道:“萬裏是嘉穎殺的,那嘉穎又是誰殺的?”
“是楊峻秀。”羅恩回答,“這個是有原因的。他能在黑暗裏視物——我們都或多或少地能辦到,但是,他最好,所以,是他動的手。”
說到這裏的時候,羅恩的臉上,現出了一個幾乎是譏嘲的冷笑。“他口口聲聲說,想要從黑暗的地獄裏麵走出去,想看到陽光,走到天堂,可是,要殺人的時候,他絕對是一點也不手軟哦。”
則舟嘻嘻地笑了一聲,說:“好了,現在一切都清楚了。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們都挺笨的。你覺得,羅恩,你和施城兩個人,有把握拿下我們三個人?”
“您最好別摻合。”羅恩這句話,是對著靈飛說的。靈飛的臉色更難看了,卻一個字都沒有說。“請不要讓我們為難。”
則舟拽了一下靈飛。“喂,不要這麼不夠義氣啊,不能袖手旁觀啊。”
靈飛笑了一笑。“省了吧,吳邪一個人就能搞定,不用我幫忙。”
他話還沒話音,就聽到黑暗裏傳來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很冷,像從鍾乳石上滴下來的泠泠的水聲,一滴,一滴,慢慢地浸進岩石深處。
“靈飛,你瞞著我們,一個人來到這裏,是個很輕率的舉動。”
一個穿黑衣的男人,像個幽靈一樣出現在他們麵前。他穿著黑色的風衣,像是跟身後的黑暗溶為了一體。
那個男人臉上戴著麵具,但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眼睛跟靈飛一樣,綠色的,像翡翠,深墨色的綠。靈飛隻有一隻眼睛是綠的,更像是貓兒的眼睛,但這個男人的雙眸,卻像是無邊的孤墳上燃燒的鬼火。
靈飛見到這個人,氣焰也第一次沒了,低下了頭,語調也有點泄氣。“叔叔。”
“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出了什麼事,我怎麼給家族交代?”那個男人淡淡地說,眼光轉到了吳邪身上,“你長大了,吳邪。”
吳邪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刹那,整個人都像是石化了,死死地盯著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站在他旁邊的則舟,甚至能聽到他拳頭握得格格作響的聲音。
“是你。MAKER。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六年前,M島
吳邪睜開了眼睛。首先映入他眼簾的,就是灰白色的天花板——確切地說,不是天花板,隻是石壁。
他睡在一張非常簡陋的鐵架床上,上下鋪的。觸目所及,一片黑暗。
這個地方沒有光源,有發電機,但是晚上是沒有電的,連一絲微弱的光都沒有。黑暗裏,海腥味彌漫著,這裏的水也有海的味道。
“咣當”一聲,鐵門開了。一個身材修長的穿黑衣的男人站在那裏,像黑夜裏的一個影子,但即使是個影子,也有其威懾力存在。吳邪一見到他,就有種幾乎是恍惚的眩暈感,以及強烈的壓迫感。
他身後是幾個戴頭盔拿MXX槍的男人。這種MXX的步槍,就算是在軍隊裏,也是絕對不普及的。一般來說,電影裏看來的可能性更大一點,這是種殺傷力極大的威器。
“記住,明天隻有一個人,可以活著離開這裏。”
那個男人的聲音,在岩石的洞穴裏回響,吳邪不知道,是他的聲音原本就帶著這種深沉而美妙的金屬質感一般的回響,還是因為岩石洞壁的反射的關係,讓他的聲音帶著金屬的輕微的顫音。
“你們從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MAKER?”
吳邪問。
那個男人的臉,往他的方向,略微地轉了一下。“我們是怎麼想的,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已經來到這裏了,你們沒得任何選擇。隻有一個選擇——生,或者死。”
吳邪盯著他。黑暗中,他看不清那個男人的臉。“隻能有一個人活下來?”
“對。”
“哐當”一聲,鐵門關了過來。吳邪半眯著眼睛,坐在鐵床上,看著從門縫裏漏進來的那一絲光亮。
有人在他床邊上敲了敲。吳邪嗯了一聲。“阿楠,什麼事?”
“吳邪,別再問了,睡吧。”李衡楠說,“現在要做的,是養足精力。你認為MAKER……他說的話有假嗎?你覺得他是跟我們開玩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