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舟這時才側回臉來。他的表情很怪異,吳邪臉上則是一種像哭又像笑的表情,看著則舟不說話。
“……小陸,你看,這麼快就開始了。”
則舟咬著牙,說:“殺他的人藏在哪裏?”
“對於殺人的方法你比我熟悉,你說呢?”吳邪反問。則舟相當不快地看了他一眼,說:“我不知道。”
吳邪慢慢地向前走去,走過了地上還在滾動著的頭。他抬頭往上看,一截長長的泛著冷幽幽的銀光的鐵絲,還懸在半空中,搖搖晃晃。鐵絲上的血珠,慢悠悠地在往下滴。坑道裏靜得可怕,連那一滴滴血珠子落進水裏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那根鐵絲的一頭,拴著一個鐵楔子,深深地釘進了石壁。吳邪看了幾眼,回頭對則舟說:“一把十字弓就能解決的問題,隻要有足夠的技巧。”
“這裏!這裏!”萬裏跑到了水道旁邊,指著下麵,“你們看!”
“看啥啊,揀起來嘛。”則舟在那裏發號施令,“怕什麼,揀啊!你手長一點!”
萬裏確實手長得長,腳也長,還曾經被別的人刻薄成“黑猩猩”。他趴在水道邊上,把手伸得長長的,去揀飄浮在水麵上的那個東西。則舟眼尖,早已看清了那個是什麼東西——吳邪的判斷完全沒錯,是一把可以發射繩子或者類似的東西的十字弓。
“哎,撈著了!”萬裏叫了一聲,就拽著那十字弓往水麵上拉。他拉著拉著,有點奇怪地說:“怎麼這麼沉?不就一把十字弓?……”
吳邪的注意力原本沒放在這邊,這時候聽到萬裏這麼說,渾身一凜,大叫一聲:“萬裏,放手!”
他話還沒話音,人已經撲了過去,萬裏的反應也非常快,一放手,人就像出膛的炮彈似的,往後就彈開了。但即使如此也為時已晚,“嘭”地一聲,爆炸聲響起,一隻血淋淋的斷手飛了起來。直到半分鍾之後,萬裏撕心裂肺的狂叫聲才響了起來。
“手!我的手!……我的手……”
萬裏的前半段手臂被炸飛了,落在水麵上,還沒沉下去。則舟也變了臉色,吳邪怒喝了起來:“你還楞在那裏幹什麼?過來幫忙!”
“幫什麼忙?止血治傷我不在行,你是要我去水裏撈斷手嗎?”則舟也喊了起來,他也不是受得了氣的人。
吳邪把萬裏按在了地上,萬裏正在那裏痛得翻滾慘叫。吳邪從他衣服上撕了一塊,用力把他手臂斷掉的上部紮緊,但這種傷口,哪裏止得了血?隻見他斷肢麵上被炸得血淋淋的,看起來恐怖至極,吳邪隻擔心他會流血流到死。
“小陸!過來幫忙!”吳邪氣得直對著他叫,“你有那麼冷血嗎?見死不救?”
“我又不是唐靈飛,我怎麼懂治傷!”則舟氣鼓鼓地說,但還是走了過去幫忙。吳邪被他那話氣得想罵人,憋了半天,說了一句:“唐靈飛自從上次S山那事後就消失了,至今沒他消息,你現在提他做什麼?”
唐靈飛是學生物醫學的,大半年前,在M島跟他們一起呆過一段時間。但是他來得快,走得也蹊蹺,做出來的事更讓人不敢恭維。則舟從一認識他就跟他八字不合,吳邪也拿則舟沒辦法。
其他幾個人見著這血流成河的情況都嚇得腳都軟了,哪裏還能來幫忙?則舟幫他把萬裏按住,吳邪用力把他的傷口縛緊,則舟看得皺眉,隻得說:“吳邪,趕快送他出去,這麼流血,會死人的。”
“你以為我們能那麼容易出去?水裏有藏著的炸藥,你剛才不是看到了?”吳邪頭也不抬地說,他的衣服都被萬裏流出來的血給浸濕了。
則舟沒有再跟他找岔,大約也是看到萬裏的情況不妙。吳邪一身又是汗,又是血,臉色都是猙獰的。
“這隻是演習嗎?這隻是一場比賽嗎?!”徐嘉穎狂叫了起來,死死地攀住身邊的石壁不放。“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
則舟回過頭,冷冷地說:“這從來就不是一場演習。”
“我要出去!”徐嘉穎發瘋一樣地向回頭的路奔去,吳邪回過頭,厲聲叫道:“不想死就站住!”
徐嘉穎硬生生地停住了腳,撞在了石壁上,額頭頓時流出了血來。吳邪怒喝道:“別跑!你想跟李鬆心一樣的死法嗎!這裏可能到處都是人家給我們設的機關陷阱,你是打算丟一隻手,還是丟一隻腳?!給我站在那裏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