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就要走,鞠思音叫住了他。
“江上尉,這件事請你先保密。”
“保密?”江嵐回過了頭,“我沒聽錯吧?為什麼要保密?你怕嚇著這些新來的小鬼?這裏鬧鬼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有什麼好擔心的?你告訴他們,至少能讓他們有個警惕,萬一再碰上什麼事……”
“江上尉!”鞠思音站了起來,他的眉宇間泛著隱約的怒氣。“在這個地方,什麼事該說,什麼事不該說,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江嵐相當有趣地盯著他看,說道:“你在我麵前耍威風?別忘了我怎麼樣也是上尉,你也該收斂點吧?你的威嚴還是留給那群小鬼去吧。何況,這畢竟是死了人,你準備怎麼交代?保密?瞞是瞞不過去的,你想怎麼保密?”
“雖說你是上尉,但那些孩子的事是由我負責的。”鞠思音冷冷地說,“我已經向唐上校彙報過了,是他同意暫時保密的。”
江嵐沉默了。
“他同意的?……好吧,畢竟這個M島是他說了算的。既然他說先保密,那他肯定會有應對的法子,你早說我就不多這個嘴了。”
“吳邪,我們找你來,是想讓你幫忙傳個話。”
林裕西悶悶地說,兩眼卻隻盯著酒瓶看,不看他,“你態度隨便一點地告訴他們,那不是人身上的東西,隻是豬身上的,村民們剛殺了一頭豬而已,是有人在惡作劇。安撫他們,別讓他們害怕,做得到嗎?”
“做得到。”吳邪停了片刻,又問:“可是,聽田雲葉說,這是一種儀式。什麼儀式這麼可怕?”
他看到鞠思音和林裕西都同時變了臉色,一個發白,一個發青。
林裕西的喉頭“咕”了一聲,明顯地露出想嘔吐的表情。
鞠思音勉強地笑了一下,說:“沒什麼,隻是一些迷信的說法,不用去管。”
他沉默了片刻又說,“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倪捷曉給找出來。不管他還活著,或者是……”
“士官長,你懷疑……你懷疑他已經死了?!”吳邪叫了起來,又馬上緊緊閉住了嘴,“不,我不相信,誰會殺他?”
“我沒辦法不懷疑他已經死了。”鞠思音平淡地說,“他的軍牌在血淋淋的肝髒裏被找到,而所有人都表示有看到他來到島上,可是,你們誰也說不出來最後一次見他是在什麼時候。
“你們甚至說不清楚倪捷曉的長相,或者他是什麼樣的聲音,或者他的任何一個特征……”
吳邪聽著他的話,窗外悶雷聲一個又一個地炸開,深紫色的閃電一道道地劃過天際。他看到鞠思音的臉在閃電的電光裏,突然地亮一下,又暗下去。林裕西一直是低著頭的,臉都藏在陰影裏,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想起了一件事。”吳邪忽然說,他的眼神帶著一絲絲的迷惑,和隱隱的恐懼,“我記得小陸說過,在船上的時候,他好像有聽到倪捷曉說……”
“他說什麼?!”
鞠思音和林裕西同時跳了起來,兩個人四隻眼睛,牢牢地盯緊了他,活像是盯牢了一隻想跑的兔子。
“倪捷曉說,他想去坑道裏麵劃船。”
今天沒有下雨,但是馬上就要下雨了。
我們被分到的,是炮指部。凡是到炮指部的新兵連,要訓練的項目一般都有五項,射擊、測量、觀測、通信和炮操。今天我們一人領到了一把65K2的槍,大家對於摸槍還是很有熱情的。
可是天色真的很陰沉,我的感覺就像是有塊大石頭重重地壓在心口上似的,跑也跑不快,跳也跳不高,汗水一次又一次地把我的背心打濕,我迷彩服的背後都被浸濕了。
我想起小穆手裏拎著那件衣服上被血浸髒的一塊,又想起了那個叫江嵐的軍醫說的話。
這個軍醫很奇怪,他看著我的眼神裏有點我很不喜歡的東西。
我是不是發燒了,怎麼忽冷忽熱的?
“那邊是什麼地方?”背著他的槍,走到吳邪背後,推了推他。
不曉得為什麼,他就喜歡跟吳邪和陸則舟混在一起,雖說吳邪一臉心事地根本懶得說話。陸則舟則一說話就要跟彭遠嶼鬥嘴,兩個人鬥得十分樂在其中。
吳邪隻抬了一下頭,還是懶得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