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2 / 2)

‘什麼事?吳邪剛睡。’油瓶語調冷然,甚至還能聽出點怒意,像把我吵醒是罪大惡極的事。

‘呃……我、我……喂、你說、你來說!’

我側臥在床上,油瓶在門那邊擋了大半的位置,我眯眼偷看還是能看到被擋在門外的人似乎想從縫看我是不是真在裏頭。

所以我用帶點睡意的口氣,懶洋洋含糊不清的喊了句小哥,然後就問怎麼了。

油瓶沒有回應,倒是外頭那幾個敲門的連聲說著對不起,各個都找了個理由就急忙告退。

‘你是用什麼表情把人嚇跑的?’我問。

回過身的人,一臉平靜,表情也沒什麼變的不發一語,然後點亮燭台上的紅蠟。

我披著厚被子坐起身,望著把門關好又走回來的人,然後彎身去撈被丟在地上的衣服。

‘你明明有副好皮相,不過不笑時的確也是怪可怕的………’至少是對比氣勢時,沒道理的就覺得矮上對方許多。

似乎是覺得我動作慢,還分心的說著話,油瓶伸手過來把我幫忙我拉平衣襟,順手還把盤扣給一一別上。

‘吳邪。’

‘嗯?’

我聞聲抬起頭,看到油瓶的臉,見他抿唇,嘴角微勾,表情因這微小的動作而將原本就好看到的臉變得更讓人挪不開眼。‘還可怕?’

隻可惜眼中沒啥特別在笑的感覺,語調上也沒特別起伏,聽不出他的情緒,反而是很單純的問著。

‘我嚇到了……’我呆愣住,被那笑給嚇得沒由來的心頭一顫,所以也直接的就說。

‘呃?我不是在說小哥你笑得不好看啊!就看慣你沒表情,沒料到你會突然笑給我看……呃啊!你別低頭、別低頭啊!你不管是有笑沒笑都很好看,我都很中意的!’

‘嗯。’

我說這麼多,他隻輕應了聲,臉上當然也沒有遭到打擊的失落感,雖然還是麵無表情,但我發現這油瓶眼裏好像有笑意。

被拐了?我直覺的想。

我們在房裏又待了幾個時辰,差不多是值班當差的人最想睡的時後,我們決定直接去到齊當家的房間去看。

這回也不打算爬屋頂鑽洞了,是小心點避過人的眼目,或是丟東西把人給引開,再不行就是靠油瓶掌刀一敲,打昏藏起來便成了。

所以一路還算順暢的溜進齊當家所在的房內。

或許是長時間的用藥,一進去就聞到撲鼻來的藥味,房裏頭的人已經全被油瓶給放倒了,我掌了燈走到床邊,將燈火湊近些照了照。

齊當家病得比我想得還要嚴重的樣子,人平躺在床上,身上蓋了一層被子,幾乎要看不出被子的鼓起的弧度,可想見底下的人已經要瘦到不成樣。

麵頰黃蠟,皮向內凹下,看起來隻剩麵骨在撐著,活像骷髏似的人。

我這樣照著他,他也沒馬上就清醒過來,就算醒來,可能也沒氣力說話了。

伸手去掀翻束住脖子的衣領,把燭火湊近些看,很快就找到閃著微光的白線圈出現在齊當家的脖子上。

‘怎又是這東西……’

想扯卻扯不斷,沒一會就透不見。

我回身想與油瓶說話時,手腕就一陣被死死捏住的痛,險些就讓手裏的燭台給翻倒。‘齊當家?!’

如同枯枝的手指緊圈住我的腕處,發抖著,也像用盡全力,然後睜瞪大看過來的雙眼,因為臉上已經瘦得沒什麼肉,那對眼珠子撐著皮看起來格外突顯。

齊鐵嘴在見到我的臉後,淚水就突然從他眼中流出,渾身抖得誇張,還是吃力的喊著:‘羽、羽兒……你、終於回來了…’

齊羽?!

不知道是齊當家兩眼昏花,還是我真的與齊家的二少爺有幾分神似,才讓齊鐵嘴喊我喊成是他兒子的名字。

‘痛…’我咧嘴低叫一聲。

手腕上的痛,完全不像生病的人該有的力氣,我想把手給抽回來,反把齊鐵嘴從被鋪裏拉起身,油瓶立刻閃身過來,拿著手裏的刀,用刀柄敲打齊鐵嘴的手骨一下,看起來雖敲得不重,但卻讓握死的手馬上鬆開。

齊鐵拐少了支撐的身子,就重重的又倒回到床上,沒閉上的雙眼看起來有些渾濁不清,但目光已經沒再往我這看,而是向個上方愣直的呆望,口裏發出一連串含糊不清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