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進屋,這位帳房先生也不抖了,走步反而走很穩,跟剛才完全是兩個樣,我看著他,是已經做好被騙的心理準備,不過如此大的反差,還是讓人無語。
而帳房先生所提的並非是什麼拉攏之說,而是說起府裏出了怪事,希望身為青盤的我能走一趟。
我喝了口茶,慢條斯理的說:‘城北也有青盤,我不能越俎代庖。’
‘小爺您應該清楚城北與其他地方不同,一般的青盤也有不能涉足的地方。’
‘我也隻是一般的青盤。’我笑了笑,無視掉齊家帳房先生投過來別有意味的眼光。‘在城北的青盤我也認得幾位,可以替你們齊家介紹。’
不過以齊家現在的地位,根本也不需要我幫忙介紹人,除非是出了什麼不能讓太多人知道的怪事?
‘請小爺別那麼說。’帳房先生像極和藹老人的嗬嗬笑著。‘主子要我來說的事,也與城西與小爺您有關係。’
我挑眉等著。
帳房先生緩了口氣繼續說,雖然他口條平穩,不過從他微顫幾下後捉緊椅把的手來看,他說這事時有些害怕。‘這事得從大少爺在幾日前娶了少夫人說起,新婚之夜那晚,府裏就先傳出有賊人侵犯,不少年輕夥子都拿起木棒來捉賊,但沒想到遇到的不是賊,大夥都親眼看到了,那…東西、突然出現瓦頂上,渾身黑看不出是什麼模樣,蹲著的那樣子真像頭吃人的獸!隻能看出隨著夜風,從背上吹起的黑色長毛,但那東西沒等我們梯子拿來,應該說在我們看著他,他一個晃身就不見蹤影,最後府裏內外找遍,也都找不著那東西。’
啊啊、不會吧?
我瞥一眼油瓶,後者默默的扭頭看旁邊。
說的正入神的帳房先生,沒注意到我有些僵的表情,很懊惱的歎氣著。‘這事也不能說給主子們鬧心,尤其是在大少爺的新婚夜,但怎也沒想到,可怕的事就出在大少爺與少夫人的新房啊!’
帳房先生突然變大的聲嗓,害我嚇了一跳,暗叫不少聲娘的。
‘咳……’似乎發現嚇著我,帳房先生有些歉意的輕咳幾聲。‘那時,大少爺回房還沒一盞茶,就聽到少夫人嘶聲裂肺的慘叫,但我們那時也不好衝進房,隻聽到少夫人語無倫次的叫著有好多頭發垂下來,我們也馬上爬上屋頂去瞧,沒什麼東西在那,連根頭發丟沒落下;一直到現在,大少爺要與少夫人同房時,少夫人就說她看到外頭有顆隻有長發的頭晃過去,鬧得大少爺現在隻肯睡書房……’
‘這還真是……但怎會說這事與城西跟我有關?’
‘因為少夫人是從城西這嫁過去的,當初少夫人有過拋繡球招親,正巧就讓我們家大少爺給接著,大少爺也沒嫌棄門戶不對,排除眾議迎娶了少夫人,隻是現在這樣,不少下人都在說著,那東西是少夫人從城西這帶過去的,或是說少夫人還沒嫁人時,先跟了其他人後負了對方,使人積怨,至死還死纏著少夫人。’
繡球姑娘,你前世是對油瓶他家的祖先牌做過什麼事……我無語的想。
‘這種下人的話可以聽聽,但不可信,我家主子派人查了後,說我們府上出現的東西,在小爺您這也出現過,跟著的人也是小爺您,不過妖沒收成是難免的,要是這是小爺您不盡心,放任本該收的妖跑到城北,就真的說不過去。’
帳房先生語一落,油瓶的刀就鏘一聲的亮出,我喊住已經把人嚇到背貼椅背的油瓶。
‘所、所以…還請小爺能走一趟……’直到油瓶把刀給收回,帳房先生繃緊的身體才敢放鬆。
‘現在要緊的是安定少夫人的心神,心靜自不會再看到什麼怪力亂神的東西,而且我想收妖一事,隻要想個名目去找青盤,也不會讓你們齊家失麵子。’
說到這,我也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帳房先生也看得出來,最後因無話可說,他也隻能先行告退,不過在送走他時,我發現到帳房先生領邊露出一段長長的白色線,看起來像縫衣的線沒剪斷留下來的,要提醒他時,發現那條白線又突然不見。
我眨了眨眼,想著不會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回到接客的廳,看到油瓶正坐在那默默喝茶,我反手關上門。‘……小哥。’
他抬頭看向我,一舉一動都相當的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