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念頭飛快的在腦中成形,但幾乎是要拿雙方的命賭下去,自己已經習慣看開了,但不知道悶油瓶會不會願意也跟著賭下去。
‘……小哥…’我輕喊,發現悶油瓶在我喊之前已經看著我。‘有個險,你肯去做嗎?’
悶油瓶隻以眼神要我說下去。
‘想辦法去弄熄那些銀流繞的燭火。’我認真的看著他說:‘這很危險,你很有可能會被吞噬而死,就像剛才一樣,一受到驚擾它們就會攻擊你。
但也隻有把迷惑住它們的火給弄熄,它們才會察覺到這裏有月映,才能將它們送回月之陰……小哥,你有辦法做到嗎?’
‘嗯。’
沒有太多的猶豫,覺得自己的心頭因悶油瓶的回應狠狠一顫,我用力的咬了自己的下唇,低頭繼續說:‘小心,別受傷……不行的話,逃也沒關係。’
‘你呢?’
我抬起頭笑了下。‘別擔心我這了,你那比我這還要危險,隻要火熄了,銀流自然就會注意到這邊有月映,就會自己回到天上去。’
悶油瓶微皺起眉,我也不怕他看的讓他打量我,讓他找出話中的不對之處,最後悶油瓶沒開口的鬆開眉頭,看他的反應,我也確定他信了我的話。
我要他快去,免得月更偏時,好不容易出現在水麵上的月映消失無蹤,看著他離開我身邊後,我把繪畫工具全丟到地上,隻留了把刀帶在身上。
踩著冰冷的水走進池中,直到浸到身子的一半才停下,因為我這個外來者侵入水中,能感覺到水裏的東西不斷的碰撞推擠著我的腳,想把我從水中排拒掉。
我低頭看這個相當幹淨的池水,沒看到有東西想推我離開,但那種力量卻仍舊存在,我不以為意的用刀在水麵畫了個圈,以幹淨的水做為鏡,用自己隨身帶的刀做為連結,我麵前的水麵映照出不一樣的畫麵。
是悶油瓶慢慢靠近那群銀流的身影。
自己知道以悶油瓶的身手,絕對比自己去弄熄燈火來得好;從水鏡雖然聽不到聲音,但銀流沒受到驚擾繼續繞著火光轉看來,悶油瓶真的是踩著無聲的腳步,屏氣凝神的慢慢接近,前麵可以很順利的進行過去,危險的卻是在之後。
不管悶油瓶有多小心,深入銀流之中,它們一定會聞到悶油瓶身上的味道,如果他不能在銀流撲上來前弄熄燈火,那接下來就會更難脫身。
我緊張的握緊手中的刀,盯著將手要伸進去想抓住火引的悶油瓶,在看到悶油瓶無法注意到的死角,銀流已經張大血盆大口往悶油瓶的身上咬下去時,嚇得我直接對水鏡中的人大喊:‘小哥——!’
心緒一亂。水麵一陣晃蕩,原有的畫麵立刻消失不見。
‘……………’我閉眼咬牙的平緩下情緒,手中的刀便在手上劃了好幾道刀口,血馬上染紅我兩手的衣袖,過多的則流入水中,慢慢的染紅水麵。
血一流進水中的同時,池水裏那種無形的力量開始鼓噪起來,像想排拒掉我的讓水麵不斷的冒出咕嚕的氣泡聲。
‘抱歉……讓不幹淨的血弄髒你們的水,但這是不得已的。’我對著水低喃著。
冒泡的排拒有變小,我扯起嘴角,對水中自己的倒映笑了下,將滿是刀口的手泡進水中,我閉雙眼,感覺上已經等上許久,但卻隻有一瞬間。
耀眼銀色的亮光以很快的速度逼進這個地方,可以看到一大群沒了火光吸引的銀流,筆直的往池這邊湧了過來,還看到悶油瓶追趕在其中,他身上除了衣服破爛些,似乎沒有太要命的傷口在。
看到這樣,我高興又佩服的笑了,也確定悶油瓶也看到泡在水中的我,他眼中閃過驚訝的神情讓我下意識的想避開他。
自己忘了告訴悶油瓶,銀流現在非常的饑餓,火熄了對它們最具吸引的絕不會是能回到天上的月映,而是能滿足它們的血與肉。
我定神的看著餓得張大口,像洶湧的銀色河流朝著我衝過來,被衝的站不穩腳步,痛楚隻是瞬間就湧遍全身,我承受不住的跌進我身後倒映的月影的水麵。
啃咬跟衝勁把我直接壓進池水的深處,直到我撞上池底的石麵,反彈的同時,我體內的氣全被我自己給咳出來,在水中變成大量的氣泡沫,冰冷的池水灌了進來,立刻讓我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