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一隻屬於女子的手掌伸了過來,掌心中赫然是兩粒晶瑩透明的藥丸:“吞下去吧,可以解毒。”
葉小天詫異地抬眼望去,隻見那名喚作‘小羽’的姑娘悄然在自己身旁蹲了下來,伸手將它們遞到自己的麵前,就在葉小天剛想摒棄前嫌伸手去取的時候,她又仿佛漫不經心地輕笑道:“你覺得自己很委屈麼?是不是覺得我們這麼多人欺負你一介小孩子太不夠公平了?實話告訴你吧,我們每個人都已經竭力壓抑自身實力了,現在你所能感覺到的,還不到我們普通水平的五十分之一,否則,你當真認為自己有半分勝出的機會?”
葉小天的手僵持在空中,停頓了一秒,又輕輕收了回來,然後他站起身來,漠然道:“你是想來耀武揚威的麼?我承認我現在的修為不足以與你們中任何人抗衡,可是,遊戲規則是你們提出來的,我不過在特定的條件下竭盡全力完成它而已,委屈不委屈,我本人尚未曾開口,你又憑什麼在一旁亂嚼舌根?”說完,再不看她一眼,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現在渾身酥軟,胸中毒氣翻騰,整個人搖搖欲墜,哪裏還有和她爭辯的力氣?更何況多說無益,一切都將以最終事實說話。
前方是一片鬱鬱蔥蔥的鬆林,吸引葉小天的並不在於它們足夠屏蔽風雪,而是一種潛意識中的直覺。
無論是進攻或者防守,在蒼茫的雪野上估計他們也再沒有更進一步的機會了,那麼,現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破釜沉舟,讓自身處於極度危險的地勢之下,成為誘餌,而自己,就要在看破他們攻擊的同時做到準確的反擊,才有可能反敗為勝。
說得容易啊……
葉小天沉重地喘息著,收回奪魂劍,一手持魚竿一手緊緊按住胸口,他幾乎每走一段距離就要吐出一口黑血,別說進攻,幾乎連站立都成問題,眼前的景象就仿佛喝醉了酒似的虛晃出數道重影,這樣的身體狀態,真的能撐到最後?
‘嚓’地一聲,也不知踩到了什麼機關,雪地上突然爆出一道異樣的響聲,葉小天猛地大吃一驚,剛想回避,哪裏還來得及?一道強韌的繩索飛速地纏繞上他的雙腳,往上一彈,整個人就被倒吊了起來,就連斜跨在身上用於裝載煤球的包裹也一並掉了下去。
可他看得分明,距離自己三丈開外,無形中有人正將繩索在附近的鬆樹樹杆上係緊,並且動作非常敏捷,這讓葉小天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條件反射地就將手中的魚竿順手擲了出去,‘啪’地一聲,正好擊中對方手臂。
可惜他依舊晚了一步,對方在被魚竿擊中的同時已經將繩索係緊,即使被迫現形,也帶著一抹死而無憾的微笑,替他數道:“十四。”
沒有了煤球和魚竿,葉小天深吸口氣,隻好又再一次將奪魂劍召喚出來,誰知還不等他握緊劍柄,一枚石子從前方射來,帶著一股巧勁擊中小天右手手背,奪魂劍鏗鏘墜地。
與此同時,一枚漆黑的煤球淩空飛出,不偏不倚地在來人右肩上炸開了花。
將一個煤球偷偷藏在腰帶中是最初為了以防萬一為自己留一條後路而想到的辦法,沒想到這時候還真的起了作用。葉小天冷哼一聲,望了一眼那錯愕中已然現形的男子,暗歎一聲:十五。
隻差最後一個了。
可是,沒有任何武器,沒有任何可以進行遠距離攻擊的道具,在這種狀態下,真的還有機會麼?
從香燭燃燒的程度來看,至多還有七八分鍾的時間。
葉小天雙手自然下垂,淡然進入閉目養神的狀態。繩索掛得很高,放得很長,被倒吊起來以後距離地麵也僅在一米七、八左右,這樣的話……
如果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氣息,應該能夠判斷出距離吧?每五分鍾靠近自己五米之內並且在這個範圍停留三秒以上,如果可以憑直覺感受到對方氣息的話,或許還有最後一絲成功的機會。
——多麼渺茫的機會嗬!
世界又歸於寂靜,隻是這回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很快,葉小天憑借以往葉遷教導他察覺風向的方法,敏銳地感覺到背後流淌的空氣氣流有輕微的向外擴散的痕跡,並且越來越近。
從樹杆後麵靠近麼?這樣的話,確實比正麵接近自己安全得多。
八米,七米,六米……
葉小天猛地睜開雙眼,雙手在樹杆上輕輕一點,整個人向外蕩秋千似的拋彈出去,緊接著雙手握拳,竭盡全力加倍速度反彈回來,‘嘭——’地一聲砸上樹杆,整棵鬆樹枝椏上覆蓋的積雪登時下雨一般迅速落下,與此同時葉小天又再一次向外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