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怕你不喜歡呢,你愛喝就好,以後嬤嬤常熬給你喝啊!”李嬤嬤欣慰地轉身摸了摸葉小天的腦袋,疼惜道:“練武很辛苦吧?晚上想吃什麼,你和嬤嬤說,我讓廚房給你弄去。”
“不用了,嬤嬤。”這李嬤嬤從小陪著葉小天長大的,壓根把他當自己心頭肉似的疼著,唯恐什麼地方不周到,葉小天感激這婦人對自己的好,平日也格外照顧她,鬧得現在她現在養成在他麵前有啥說啥從不含糊的性情,也是一大悲哀,葉小天好不容易將她請出去了,正想要舒一口氣,誰知一關門,那陰魂不散的狐狸精又不知打哪裏冒了出來。
“三天。”趕在葉小天發脾氣之前,倒是那狡猾的玉麵白狐先開了口,伸出爪子比了個‘三’,一本正經地同他講條件:“我先試住三天,要是不合適的話,我還回深山修煉我自己的去,就算是還你無意中放我逃脫降妖卡的人情,怎麼樣?”
“你這樣的妖孽也配談個‘情’字!”人固有情,連牲畜也不列外,可是根據葉小天前世受傳統教育影響的觀念,妖孽是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性情卑劣的東西,怎麼可能會和人講個‘情’字……?啊,說起來聊齋裏麵的妖狐倒也不乏溫柔嫻淑的癡情女子,莫不成這家夥也和他來這套?
“當然了,我們妖狐最講情義,比你們人類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可重義多了。”玉麵白狐跳過來,三腳著地,一爪趴在葉小天肩上,再伸出另一隻爪:“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流焰。”
六歲的葉小天被玉麵白狐龐大的身軀壓得晃了晃,抬眼見它一臉認真的表情,又覺得既然互相退一步海闊天空,在攆也攆不走它的前提下,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葉小天。”他勉為其難地伸手握了握它的爪子,悶聲答應下來。
就這樣,那玩心大起的妖魂狐狸精開始了它表麵上隱藏行蹤,暫居葉府三天的幸福生活。
三天之後,他後悔了,沒事幹嘛自找這個麻煩!
玉麵白狐自從來到葉家之後,這三天來就沒幹過一件好事,白天守在廚房邊,瞅見空隙就跑進去偷吃,光偷吃不說它還喜歡‘調戲’眾人。
一會把這個房間裏的被褥掛樹梢上去啦,一會又把那個鞋子裏塞進小石頭啦,一會又故意將馬蜂窩丟進花園中,引得馬蜂追著所有從旁邊經過的大小仆婢一頓窮追猛打,它整天無聊老做這些誰受得了,葉家宅子裏跟鬧鬼了似的人心惶惶,時不時地爆發雞飛狗跳事件。
到最後葉小天實在忍無可忍,不得不慎重地警告它:“流焰!你想鬧得滿城風雨,人所皆知麼!你可別忘了,固然現在沒人能收的了你,可是並不代表沒人鎮得住你!你就非要落到無可挽回的地步才肯罷休?這對你又有什麼好處?退一萬步說,就算有好處,你也不許這麼做!聽見沒有,否則若真的捅出什麼不可挽回的漏子來,我葉小天就算豁出這條命也不能放了你!”
“啊,好啊,”那成了精的玉麵白狐正抱著一疊麻油綠豆糕大肆風卷殘雲,聽葉小天衝自己大發脾氣,它倒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一口氣答應得痛快,隻不過一轉過背的功夫,又補充一句:“如果你答應讓我長期住下來,留在你身邊沒事能名正言順地吃到這些美味佳肴的話,可以考慮哦!”
“好。”這幾天相處下來,早就知道這狐狸精在葉家混的是如魚得水,哪裏有半分‘不適’的感覺?早就知道它口稱三天不過隻是緩兵之計,這陰魂不散的家夥鐵定是攆不走的了。心中有了這層意識,葉小天也沒猶豫,一口應諾:“不過不是光‘考慮’一下就可以的啊,你得保證,不再在葉家闖禍,不再戲弄大家,還有除了送到我房間的糕點零食之外,不許到處跑去偷吃,明白了?”
也許還有更決絕的方法將這家夥趕走,可是每當葉小天心中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涼風拂過遍野青草,它回過頭溫柔地替他舔舐去眼角淚痕的一幕,雖然那可能隻是馴化後妖獸‘忠主’的一種表現,可是卻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不願做得太絕,因為他覺得其實這狐狸也未必可惡到無藥可救。
就好像,明明可以通過殘忍地對待自己來提高自身實力,它卻輕易地放過他一馬一樣,彼此都不約而同地後退一步,竭力維護著一種微妙的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