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靜走上前，伸出食指戳了戳小孩男的額頭道：“土豆仁，我跟你講，誰吵，我就叫美芳姐姐登記起來，把名子寄給我，我下次來，就讓他看著全部的人吃，大家領新玩具，也不給他，聽到沒。”
小孩男脹紅著臉，正準備吵的時候，曉靜立刻作勢從書桌上拿起一張紙，準備寫上東西，一邊念道：“土豆仁要先登記第一個！”
外號土豆仁的男孩立刻雙手摀著嘴，把想要吵鬧的話語一次吞落肚皮裏。
曉靜差點忍不住爆笑出來，心想著以前遊蘇芸都是用這招欺負她的。當時在受畫妖師訓練，遊蘇芸已經是國二大姐姐，每次自己不乖，她都用這個方法整自己。
曉靜看著安靜下來的一群野孩子，走出讀書室還不忘補了一句道：“還有誰不乖乖寫功課的，一樣登記喔！沒玩具！沒零食！”
她一轉身，對著教室外的美芳發出勝利的微笑，看著仍是氣嘟嘟的女子走掉，萱姨苦笑道：“你不要怪她，她講得也是事實，你自己也待過應該知道的。”
“不會啦，我知道你們難做，但我就是忍不住想給她們開心一下，就是待過才知道這種渴望。”曉靜難得溫婉道。
眼前的中年婦女，可以說是當年對自己相當好的幼兒老師之一，一輩子奉獻給這些孩子們，曉靜如果心中有那麼點母親的投射，也都是在萱姨身上。
萱姨此時問道：“你要遠行？出國念書嗎？”
曉靜臉色微微一沉，搖了搖頭道：“說來話長，但我想你不會有興趣知道的，跟工作有關。”
萱姨是世界上少數知道曉靜所謂的“工作”，指的是什麼事情的人。
她摟了摟曉靜嬌小單薄的身子，低聲道：“我從新聞上聽說了……”
曉靜在熟悉的懷抱中掙紮了一下，不爭氣的流下淚水，十幾年來沒哭過，這是她第一次完全卸下強硬的武裝跟外表堅強的樣貌。
但是在別人麵前流淚始終不是她的個性，即便是萱姨也一樣，她有點不舍的掙脫溫暖的擁抱，趕緊擦掉臉頰上的淚痕，淡淡道：“沒關係的，曾叔叔跟白叔叔都有再協助處理，我要先走了，還得回去打包行李，明天早上要趕飛機。”
萱姨此時似乎想到什麼，急忙道：“小靜，我知道現在你可能沒空，但是，恩，有個孩子他……”女主任遲疑了一下，但還時繼續道:“……可能跟你還有浩明一樣，是有特殊能力的。”
曉靜一挑眉，問道：“跟我一樣都會讓人昏倒嗎？”
萱姨搖了搖頭回道：“跟浩明比較像，晚上會做惡夢，常常三更半夜在尖叫，說看到有個老女人在追他。”
“隻有半夜？白天都沒有？”曉靜追問著。
“恩，這就是我一開始沒有提起的原因，我也知道剛來這邊的小朋友一開始常會作噩夢，但是小銀比較不一樣，他來六年多了，是最近才開始的。”
八零年代以來，社會形態轉變，經濟普遍較為富裕，兒福中心內的小朋友大多數已經不是父母雙亡的孤兒，曉靜這種棄兒棄嬰也相當少見。大部分反而是父母中有嚴重的暴力，虐待，酗酒，無就業能力，或入監服刑的人。
這些人的孩子經過法院判定安置跟接受兒童保護法轉介後，就是兒福中心代為扶養跟照顧。
因此，半夜做噩夢是常有的現像，曉靜會問有無白天出現，就是因為如果是天生有靈力的人，不會規律性做噩夢，而是附近出現妖的時候無意識下被拉入妖界。因為並不是真的靈體進入，隻是其中的靈識，所以當妖離開範圍，意識會自動回歸。
但對於小朋友來說，這樣的經曆已經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夢饜，在分不清現實與妖界的狀況下，很多小時後沒有接受訓練的人，往往會以為自己有精神分裂症，嚴重者直接發瘋，或得到人格分裂，人格錯亂等等各式延伸的精神疾病。
聽到“小銀”這個名字，曉靜心裏浮起一個常常縮在角落，安靜的小男生，皺眉道：“有可能隻是最近剛好想起什麼，開始做噩夢，小銀是受虐兒？”
萱姨搖頭道：“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他其實跟你一樣，應該也對小時後的事情沒有印象，他當時比你還小，十個月大的時候來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