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欲絕的墨雪眼睜睜的看見蝙蝠將林鬱胸前血肉活生生的撕開,然而貪婪撕咬。這血肉模糊的場景自己卻無能為力,她想大喊,但林鬱那堅毅的眼神望著自己,帶著莫名的堅定。縱然自己心中猶如淩遲,但卻難以傾訴,隻得化為濁濁清淚,落的無聲,但卻猶如聲嘶力竭。
最後,奄奄一息的林鬱聲音終於已經沙啞的細不可聞。但他依然倔強的叫著,仿佛要用盡自己最後一份氣力才肯罷休。
墨雪哭的華容失色,淚水,已然打濕的衣裳。那梨花帶雨的模樣,猶如飽受雨水摧殘的花朵,有些淒慘,有些豔麗。終於,她心一橫,轉身便向不遠處的窟洞走去。
垂死掙紮的林鬱見此,竟然笑了,這彌留之際的笑容像是解脫,更像是無奈與不甘。但一切仿佛都有定數,在冥冥中照著命運之輪緩緩推動,誰都無奈,誰都不甘,可這又怎樣?
猙獰的叫嘶,血腥撕裂聲,以及將死之人的喘息聲,停滯在這嗜血的空間。
林鬱那一笑,以墨雪強大的天識何嚐沒有發覺。但她不能回頭,因為她怕她一但回頭,便控製不住內心的情感,從而辜負了林鬱的一番好意。她又何嚐不心痛?她又何嚐不心酸?
墨雪每走一步,心就會莫名的攪動一次。也不過是幾步的距離,但每一步,對於墨雪來說,卻如同大山般沉重,壓著她幾乎喘不過來氣。終於,在內心一步一步的煎熬下,墨雪終於脫離的險境。望著身後的窟洞,淚如雨落的墨雪喃喃自語,嬌美的臉頰上盡是深深的憂愁與自責。
許久,她柔聲道:“今世無以報君,來生若是有緣,必將傾其所有。”
語落,她靜矗良久,突然洞內一股弑天的幽暗的氣勢洶洶而發。驚氣山洞搖搖欲墜,震的洞穴碎石橫飛,石壁坍塌。
墨雪憂愁的望了望窟洞,禍國殃民的臉頰緩緩變得殺氣騰騰,絲毫沒有因為此時的突然驚變有所印象,她冷冷道:“林鬱,雪兒就此發誓,它日我必將親手毀滅此處,為你報仇。”說完,她堅決的轉過頭,凝重而言傷懷的緩緩離去。
一步三回頭,一淚一離殤。奈何命作弄,隻歎倆相隔……
在這幽暗的通道路中,有一股低微的喃喃細語,漸行漸遠。她說,“我說過你的命是屬於我的,你也沒有否認,可如今,卻陰陽倆隔,果然男人的話音猶如過眼雲煙,虛無縹緲……不可信……不可……信……”
山地劇烈震蕩,天地一片紊亂。無數碎石雜木自荒山滾滾而下,山脈不斷裂開巨大的縫隙,足足有幾丈之寬,萬丈之深。畜牲妖物皆紛紛逃竄,亂動作一團。此時傾盆暴雨也如期而至,豆大的雨滴如長長絲線撒向大地。
墨雪靜靜的站在雨中,愣神的望著眼前的荒山,患得患失。冰冷的雨水劃過她的臉頰,最後緩緩墜落,也不知是雨是淚。
雨水打濕了她的衣裳,衣裳與秀發濕漉漉的粘在嬌軀上,有著說不出來的誘惑與妖嬈。回想起幾天前自己意氣風發的前來尋物,到現在卻隻能暗自神傷,不免有些感歎世事無常,人間滄桑。
不過,這悲懷的過往,也在她心悸留下一縷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愫。
“嘭……”
荒涼的山間又是一股劇烈的抖動,積水在山頭引起渾濁的泥石流潮流般傾斜而下,所到之處都是一片泥潭。無數的落木瀟瀟而下,頗為壯觀。
墨雪傷感的峨眉微微一鄒,望著眼前洶湧的泥流,心中喃喃道:“看來這番我們舉動驚動了天地奇寶,它終於出世了。”靜矗良久後,她又呢喃自語道:“我們……”
震動接連不斷,很快這荒涼的高山已然變樣。原本略有的陰森已然一掃而空,剩下的隻有斷崖絕壁,殘破不堪的蒼涼感。
墨雪獨自傷感許久,終於禦劍離去。
但她卻不知道,就在她轉過頭的一刹那,身後的震蕩餘餘的荒山,突然被一股黑紅色的光輝而籠罩。在變異蝙蝠密集洞穴的山峰,這股暗紅色光輝幻為五顏六色的衝上九霄,擴散。
隨後整個天際的天空突然從四麵八方湧來陰黑如墨的烏雲,隻不過瞬息之間,就布滿了整個天際,有些陰森,有些詭異。
浩瀚神州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猶如日食,漆黑一片,沒有天日。然此時正是午時,這個就算是不是陽光明媚也是光線充足。然而這個時間內,竟然天黑了,而且與夜晚不同,沒有一絲星光,也沒有一絲光亮,整個神州陷入一片驚慌失措之中。
靜雲宗,玄天峰。
在玄天峰富麗堂皇的大殿上,各支脈峰主已然全部端莊靜坐。他們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坐著,但眼神和臉頰上那種忌憚與驚恐卻能一眼看出。
他們有些憂愁的互相交流眼神,但卻各自歎息。因為他們知道,這一次的劫數,恐怕這人間抑或三界恐怕會掀起一番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