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林鬱?”
“嗯?沒錯!是他,這個乞丐。”
一群人玩味著望著林鬱,調笑聲不斷。京都郊外,林鬱是有名的窮鬼,是他們喜歡欺淩的對象。
“你哪來的廢鐵,是偷的吧?”
“哇!是廢鐵哎!他竟然有廢鐵!”
“這麼貴重的東西,你這乞丐哪裏偷的?”
貴家公子好事成性,無聊時,遇見芝麻大的事情也要起哄,這時看重林鬱這個窮鬼拿著廢鐵,哪裏肯放過。
說著說著,一位少年覺得不夠,一把抓住林鬱手中的廢鐵,想要搶過去,嘴裏喝道:“這小偷乞丐,這廢鐵明明就是我家的,還不快放手。”
林鬱沒有說話,就是握著廢鐵不放,他雖然年幼,但體內卻有一身傲骨。別人這般平白無故的誣陷他,他哪裏肯依。
那位少年見林鬱死活不放手,氣急的一腳踢在林鬱的腹部,頓時林鬱一口血箭連綿,可是林鬱還是沒有放手,倔強道:“我沒有偷!沒有偷!”
“臭乞丐,還嘴硬!”
說完又是一陣拳腳,直打得林鬱鮮血直流,可他依然倔強的說“我沒有偷。”
這群官宦之後年輕氣盛,怎會和你講理,於是一群人蜂擁而上,拳腳如雨般墜落,頓時就將林鬱打翻在地。
可是當他們打得精疲力盡,林鬱身體已經血肉模糊時,奄奄一息林鬱卻依然倔強的說“我沒有偷,我沒有偷”。
林鬱這般倔強更是激發了他們的怒氣。於是他們圍在一排,用樹枝轉圈,轉到誰誰就上,就這樣眾人輪番上前暴打林鬱,這一打便是整整一個時辰。
隻見林鬱原本清瘦的臉頰臃腫起來,倒在血泊當中。渾身是傷,上下竟找不到一塊好肉,血肉模糊橫飛,觸目驚心。
見失去知覺的林鬱依然倔強呢喃著“我沒有偷,我沒有偷……”,眾人有些無奈,隻得輪番上前一人啐了口唾液,又使勁的踹了林鬱,才準備罷手。
忽然,林鬱額頭上紫紅色印記一閃而過,懷中廢鐵也隱隱有股黑氣緩緩朝著其血肉模糊的身軀蔓延。
緊接著,在眾人的注視下,林鬱緩緩地,以一種非人的意誌力站了起來,卻又是一股血箭噴出,身子晃了幾晃,差點再次摔倒,但他畢竟還是站穩了。
眾人眼中嘲色更濃,哈哈大笑道:“好樣的,這位小偷好像沒有被打夠啊……”
“啊!我沒有偷!”林鬱忽然宛如一頭野獸般衝了過去,猛然一拳擊在了對方的肚子上。
“啊!”
“噗!”
所有人都傻了,宛如石化。
隻見,為首之人被林鬱一拳擊中肚子後,整個人被擊飛出十幾丈遠,半空噴出一股鮮血連綿,隨著他身子的飛行,鮮血劃出了一道鮮紅的弧線。
“蓬!”的一聲大響,那位少年重重撞在大樹上,樹木斷裂,直接昏死了過去。吃驚的眾人連忙趕過去,手指一試,已然沒有了氣息。
眾人大驚,恐懼的望著林鬱,連忙抬起倒地之人,一哄而散,待到遠處是才驚恐道:“你死定了……”
一拳擊出,林鬱的身子晃了幾晃,即眼皮一翻,緩緩地朝後倒了下去。
“蓬!”摔倒於地,嘴角鮮血還在不斷往外溢出。
此時繡跡斑斑的廢鐵也忽然黑氣大盛……
日光中斜,已是響午。
林鬱終於在迷糊中睜開了雙眼,剛一起身,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遍布全身突然傳來,疼著林鬱好一陣齜牙咧嘴。
隻是奇怪的是,林鬱原本血肉模糊的軀體竟然恢複如初,若不是衣衫上殘留的血跡,恐怕都會以為他未曾受傷。
林鬱也很是詫異,方才他隻覺得自己渾渾噩噩的站了起來,然後發生了什麼,自己眼睛一黑,便又不醒人世了。
林鬱回到住處後,將渾身血跡的衣衫褪下,稍微洗把臉,隨後才假裝破門而入,喊道:“爺爺,我回來了。”
見沒人回應,林鬱有些惶恐,連忙徑直的走到白發蒼蒼的老人身旁,用手一探:“好燙!”
說完連忙尋來一塊濕布,輕輕放在爺爺的額頭。
望著爺爺細若枯柴的身體,眼角堆積的滿臉皺紋,以及那消瘦枯黃的臉頰,林鬱的淚水就忍不住直流。
這些年來,若不是靠著爺爺枯朽的身軀,受盡淩辱和嘲笑,將林鬱拉扯長大,恐怕林鬱早已餓死。有誰可以想象,一位年過八旬的老人,這些年來過著怎樣的艱難生活。
可是終究抵擋不住歲月的蹉跎,就在半年前,這位如老牛般的老者也終於倒下了。倒下時的無奈與苦澀,年幼林鬱盡看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