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正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剛被大雨衝刷過的街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清新好聞的味道,天上不時飛來幾隻喜鵲發出婉轉動聽的叫聲,如此良辰美景,盡管行人寥寥無幾,在這空曠之餘倒又生了幾分煙雨小鎮意境來。
旋即唯美的氛圍卻被突如其來的噠噠聲打破,驚得幾隻停留在地上的麻雀瘋狂撲騰著翅膀飛向別處。而罪魁禍首卻渾然不知,隻見得一位身著素衣的少女撐著油紙傘匆匆忙忙的跑著,黑絲如瀑的秀發隨風散亂在身後,憑空給人一種淩亂美。
少女嘴角微微翹起,汲汲皇皇的向前跑著,瞧見水坑也不躲閃,一腳踩下去濺起了水花,裙擺立刻沾上些許水漬。她自個兒不驚,倒引來行人的側目,鳥兒也站在枝頭偏頭瞅她。
“什麼喜事啊,這麼著急?”路人皆是好奇,卻也得不到答案,一抹白影一閃而過,行人笑著搖搖頭,這其中的奧妙,旁人可領悟不來。
不到半刻鍾,才終於看見了隻有士兵把守的城門,少女這才鬆了口氣,慢慢的停下來,怕是有什麼不妥,連忙整理了下散亂的發絲,除了裙擺的點點水漬,其他一切還好。於是深呼一口氣,定了定心神,撫了撫胸脯下那顆劇烈跳動的心髒,不知是因為跑步還是因那即將見到的人兒。停留片刻,才撐著傘款步走去。
到底是學過禮儀的人,這正經走起路來端莊優雅,甚是養眼,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
少女邁著步子徐徐的向前走去,仿佛剛才那逃命般的女子並不是她一般。
到了城門,少女抬起頭衝著城外望了望,除了對麵草木蔥蘢的朦朧景物,再無其他。
“姑娘,今日剛剛下了大雨,怕是沒人會進城了。”其中一名士兵好心的提醒道。
“無礙,玉清哥哥說過他會回來的。”少女莞爾一笑,並不在意這大雨。
見她這般回應,士兵識相的閉了嘴,不再自討沒趣。隻是站在另一邊的士兵覺著眼前這氣質不凡的少女有些眼熟,苦思冥想了一番,突然回過神來。
玉清哥哥?丞相之子,文武雙全的將軍林玉清?怪不得瞧著這女子如此眼熟,難不成……
不容他繼續思考,便俯身跪地,高呼著“給公主請安,望公主恕罪。”
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使一旁的少女與另一個士兵愣住了,不過士兵倒是立刻回過神來,公……公主?於是也趕緊跟著跪了下來請安,他剛剛那麼放肆,隻求公主別放心上才是,便有些不安道,“給公主請安,望公主恕罪。”
待公主反應過來,兩個士兵皆跪在了麵前,低著頭不敢直視自己,突然有些好笑,於是玩性大發,故作生氣樣,單手叉腰嬌嗔道,“好你們個士兵,居然才反應過來給本公主行禮,不行,我要讓父王治你們的罪,拖你們去地牢吃吃苦頭!”說著,還假裝鼓起了腮幫子,一臉不滿。
這一下倒真是把兩個士兵給唬住了,連忙齊齊磕頭叫喊著饒命,生怕這姑奶奶一個不順心真把他給打發去地牢了,那種地方隻進不出的,老可怕了。縱是這純爺們,也是遭受不住的。
見此狀公主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睛眯成了月牙,巴掌大的白嫩臉蛋兒也生生憋出了紅暈來,士兵這才發現原來公主隻是拿他們來作消遣,並未當真,這才落下了心裏的石頭。
這公主也是,淨整些嚇人的,給我心髒刺激的都快猝死了。士兵想著,不過埋怨歸埋怨,多多少少還是會慶幸今天是遇見公主這位主兒,若是換了其他,怕是直接拖去了地牢活活打死。
“行了行了都起來吧,我常年隻在宮裏跟丞相府走動,你們不認得我也不是什麼罪過。”公主大手一揮不再計較,隨即又道,“我是父王的小女兒,長樂公主。”
“謝長樂公主。”二人異口同聲道,一同站了起來,昂首挺胸目不斜視,仿佛剛剛什麼也沒發生過。
這一鬧倒打發了些時間,偶爾有進城的人也隻是普通的百姓,雖然每次長樂都是懷著期待的心情伸長了脖子去看,結果看清了來人是誰心裏也不由得失望幾分,不過又很快被自己不著痕跡的掩飾下去了。
正在長樂低頭望著腳尖的失望之際,不遠方傳來了車輪轆轆的聲音,還夾雜著馬的嘶鳴聲。
此時,那心心念念著林玉清的少女,卻不敢抬頭,數年不見,竟有些怕。究竟怕什麼呢,也許是怕玉清哥哥忘了她,也許是怕他變得不跟她親近,總之,一時間居然不知所措起來。
馬車的聲音愈來愈近,激的長樂心中的小鹿都快要撞死了。
“給將軍請安。”
待馬車近了緩緩停下,士兵行了個禮,長樂才緩過神來。
抬頭印入眼簾的是一架金絲楠木車,其他裝飾全無,隻是邊框刻著幾道花紋,既不單調低俗又樸素低調。
馬兒不屑的響鼻一聲,這才拉回了長樂的視線。定睛一瞅,原來是當年自己贈與玉清哥哥的那匹駿白馬,當時是死活不願意跟著他,如今換了副樣子,仍生著悶氣,時隔多年還怪著自己呢。想著,不由得笑著搖搖頭,緊張的氣氛一時間放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