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瓶?
這事同寶瓶有什麼關係?
琉璃有些驚訝地繼續聽下去。
趙姨娘正在繼續表示擔憂。
“話雖如此,可從來求人辦事靠得都是這個……”
她伸出手,拇指與食指輕輕搓了兩下,暗示錢財。
“咱們倒好,一不送黃白,而不送珠玉,就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送去,萬一得罪了那位貴人可怎麼辦?”
“可是表小姐的確是說,別的都不用,隻要老爺和三小姐房裏這些東西。”
馬姨娘遲疑地說。
“或許那位貴人嗜好特別,就同咱們老爺一樣?”
宋氏擦擦眼淚,點頭道:
“既是位高權重,布施提攜無所不能的貴人,什麼值錢的不曾見過?哪還需要咱們錦上添花。倒是老爺這些收藏新奇有趣,也許能打動對方。”
聽她這樣解釋,趙姨娘撇撇嘴,忽而笑起來。
“倒還真是難說!就有那吃膩了山珍海味,想換清粥小菜嚐個鮮的。好比那位端王……”
“噓——”
馬姨娘趕緊朝她搖搖頭,宋氏已經又嘩啦啦流下淚了。
“都怪我教養無方,等老爺回來,也唯有以死謝罪了。”
兩位姨娘趕緊相勸,隻說與她無關,都是從前老爺太寵琉璃,以至於讓她全無淑女的品行。
“難得有了三個月的清淨日子,何苦再去想她?等老爺回來,想法子為她尋一門過得去的親事就是。”
琉璃實在聽不下去,轉身走出屋子。
小八跟在後麵,銀麵具下掛著一絲冷笑。
“如何?這樣的季家你還打算回來麼?”
“她們也沒說錯,當初的確是我自己太胡鬧了……可惜醒悟得太遲。”
琉璃輕歎一聲,順手將那麵木牌從袖子裏拿出來。
冬天淡淡的日光照在上麵,木紋間竟然有金絲閃動。
琉璃愣了愣,發現這塊木牌自己從前見過。
那還是許多年前,她生母朱氏還活著的時候。琉璃倍受嬌寵,是唯一一個能自由出入“四海一堂”的季家女兒。
有一回,她跑進來玩,就瞧見老爹正坐在背光處歎著氣,手裏捏著一塊巴掌大的木牌。
雖然老爹滿麵愁雲,但是看那反複摩挲的模樣,又好像非常珍愛的樣子。
她還記得自己爬上老爹膝頭,伸手去要木牌玩。
老爹平時對她千依百順,疼愛有加。三四歲時,她嚷嚷要月亮,老爹就給她用和田美玉雕了個巴掌大的小月亮拿著玩。後來失手摔了,也隻是哈哈一笑。
誰知那次她還沒碰到木牌,老爹就“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害得她啪嘰一聲摔到地下,當時就哇哇的大哭起來。
平時隻要她一扁嘴一掉淚,老爹必然千哄萬哄,恨不得趴地上給她當馬騎。
那天老爹卻似乎心情煩躁,不僅沒有好言哄勸,反倒嚴厲地叫她自己爬起來,到院子裏去外。
一邊命令,一邊匆匆把木牌收入懷中。
在幼小琉璃的眼裏,老爹那時候的神色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可怕。
因此,這段記憶才會這樣深刻。
想起這件事,她把木牌舉到眼前又仔細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