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安離開後,雲傾倒回床上,過了一會又做了起來,一本正經地對著屋內另外兩人說:“我保證,再也不會幹這種事了,下次再遇到危險拉著你們一塊啦,好不好,原諒我嘛,小希希~小月月~”

其實韓安有句話說的不錯,雲傾的確很享受這個過程。有人為她赴險而生氣,有人為她不惜命而憤怒,這對於她來說,分明就是件幸福的事啊,這種前所未有的喜悅感,她該向誰述說?

“小姐,你的保證從來都沒有用。”

月靈安靜地看著雲傾沒有說話,而霧希卻一邊搗藥一邊毫不留情地戳穿雲傾的話。

“不要這個樣子,這樣一點也不可愛。”

雲傾癟著嘴一下子苦了臉,她正待再說,月靈突然出聲打斷:“小姐,別玩了,有人來了。”

“哎,哎,月靈你都被霧希帶壞了,也變得不可愛了。”

“小姐,請不要把這個詞放到屬下身上。”

“好,好……”雲傾心不在焉的答應到,耳朵動了動,院子裏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每天都來報道一次的“戀妹狂”莫文峻,還有一人從腳步聲來看,沒有武功,是誰?

“走,跟我出去看看去,我那個大哥帶誰來了?”

月靈跟在雲傾後麵走出房門,院子裏站著的莫文峻依舊如青鬆般筆直挺拔,另一人則半彎著腰,安靜地站在莫文峻身後。

雲傾漫不經心地同莫文峻打了個招呼,隨即看向他身後之人。

“哦呀,這不是莫大管家嗎?怎麼今天想起跑來我這偏僻的小院兒裏來了,有何貴幹呐?”

莫管家雖然姓莫,實際上卻是李敬儀的人,雲傾認為不需要也沒那個心情給他好臉色看。

“二小姐,夫人叫我來傳話……”

“不用了,二娘找我想必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她想幹啥就幹啥吧,用不著知會問我。”雲傾原本真正想說的是“二娘找我想必也沒什麼好事”,可話到嘴邊想想這管家是李敬儀的人,她聽到了不知道又要怎麼一番鬧騰,這種自己給自己攬麻煩事兒雲傾可不想做,於是嘴巴隻好順勢拐了個彎。

“這……”老管家仍然佝著腰半垂著頭,臉上的表情看不分明,但是即使他盡力做出為難的樣子,幸災樂禍的嘴角還是被眼尖的雲傾捕捉到了,她眼睛若有所思地眯起,正準備開口,一直沉默不語的莫文峻突然出聲了。

“傾兒,別鬧了,曲公公在廳上等你許久了,皇上傳你入宮覲見。”

雲傾聞言非但沒有驚訝反而慢慢垂下眼瞼,該來的總是會來,咱們,真是許久不見了啊,皇上。

沒想到,那天雲傾最終卻是沒能見到皇帝。

在分別傳召了二皇子李易雲與永王李紀清之後,後宮來人急急忙忙喚走了皇上,而依照宮規在禦書房外站著等候的雲傾始終低垂著頭,在與他插身而過時,雲傾慢慢閉上了雙眼,本以為是兩世逃不掉的劫難,本以為再見定是心碎怨恨,沒曾想真正再遇的這一刻,那些鮮明的真實的愛恨嗔癡都仿佛煙塵般散去,留下的隻有冷靜地漠視。

是的,查明真相,公諸於世,為父報仇,這些都已成為她責任驅使下的行為,個人情感關於皇帝的部分,早已煙消雲散。

沒有愛就沒有恨,這句話適應於雲傾現在的狀態,卻也不完全適應。因為,有兩個人她絕不會原諒,一人擁有她絕對的信任,一人沒有她的信任,但他們卻做出同樣的事,雲傾做不到釋然。

當晚,陰柔坐在暗殿的高座上,殿中明滅的燭光照在她陰晴不定的臉上,顯得分外滲人。

“然後呢,席銘今天去了哪些地方,見了哪些人?”

“是,席統領今天……”一名暗衛一邊回話,一邊把整理成冊的情報交到陰柔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