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置之死地(2 / 2)

長孫紅野搖頭,無比遺憾回道:“映雪莊六部的掌管之權,慕清晏難道沒有告訴你,他手上的蟠龍玉扳指才是號令映雪莊眾人的信物,但他不在,這契約與玉扳指同效,不過……”他眼珠一轉,攤手道:“想必你也收到消息了,映雪莊六部眾人昨日全數失蹤,我既已將信物和地契交予你,至於如何找回他們,那就要看你槿將軍的本事了。”

槿良安沒料到他竟留了這麼一手,氣的他渾身發抖,可又無可奈何。他所要的東西長孫紅野已給他,如今又有這麼多雙眼睛瞧著,他自然不能失了身份。他長長的出了口氣,穩住心神,向身後眾人揮手,盾牌撤去,弓弩手也跟隨往莊外退去,眨眼的功夫,槿良安等人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長孫紅野見槿良安一言不發離去,多少有些意外。他既說了今日離城,自然不會再在城中多待半刻,槿良安必然會很快將此地掌握在自己手中,他豈能讓他如願?四人緩步走在莊內,將四處角角落落細細瞧了一遍,沒人說話,空氣靜謐。長孫紅野早已將重要的東西交給雲九轉移到了別處,這座莊園裏剩下的隻有他們滿滿當當的回憶。

泠酒挽著蘇顒的胳膊,眼眸中淚水盈盈,她十歲便在映雪莊,這裏給予她的不止是溫飽無憂,還有她童年時光裏未曾得到過的親情。她忍著淚,仰頭向長孫紅野說道:“一定要這樣嗎?可不可以留下?”

長孫紅野沒有絲毫的動搖,反手摸了摸泠酒的秀發,幾人無話。

這夜北風呼嘯,有星無月,槿良安本在雲霄樓,見映雪莊方向起了大火,正欲出淩雲宮瞧個究竟,卻被蕭墨等人攔住了去路。他忽然就明白了,長孫紅野使了一招金蟬脫殼,卻給了蕭墨等人斬斷自己退路的借口。他麵色坦然,暗中握住了瀾劍,正色道:“幾位不得召喚夜闖淩雲宮,是為何事!”

白顥然依舊一幅雲淡風輕的模樣,打磨著玉指上,淡淡道:“交出潛龍令,放你一條生路!”

槿良安“哦”了聲,往前走了兩步,故作輕鬆,“潛龍令是穀主信物,我又豈能輕易交出?”

白顥然輕輕瞧了他一眼,勾起唇角,微笑。“槿將軍總該知道這淩雲宮的近衛是落花宮和我瓊華宮的人,我本不該跟你這般多話,路,是你自己選。我提醒你一句,可別選錯了,否則槿家到你這一輩就是滅亡。”

槿良安心頭一顫,環顧四周一眼,半晌沒有言語。風卷著遠處的枯葉迅速拂過眾人的衣衫,聲音聽起來有些悲泣。忽的,槿良安似是瘋癲了一般,眼睛緊緊盯著白顥然和蕭墨等人,聲淚俱下,“我於嘯曜穀存亡之際受命出征,如今與顥然盟結盟,天下太平,百姓不會再受戰亂之苦,你們不感念我付出,如今卻來逼我……”每一聲哭得如此情真意切,惹人淚下,可他最終感動的隻有他自己。

白顥然聽著他嚎啕大哭,看向蕭墨,兩人愣在當地,這又唱的是哪出?槿良安的哭聲漸漸小了去,變作了輕聲的啜泣,卻始終沒有停下,這一哭竟是一個多時辰。眾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他臉頰上仍有淚痕,抬眼,伸手,指著眾人,破口大罵道:“你們這群蠢才,若不是你們無能,商徵又怎會請我出山,如今我成了穀主,你們倒不樂意了,試問,你們為嘯曜穀做過什麼?守過城?還是浴血奮戰衝在陣前……”

白顥然已沒了耐心,手一揮,短刀飛了出去,他腳下一錯,人已奔至槿良安身前,手如閃電迅速出擊,直逼槿良安喉間。“你是最沒資格說這話的人,這裏站著的每一個人,都是經過無數鏖戰才活到現在。別以為我們不知你是如何拿下對門、扼門兩城,若不是映雪莊作為先鋒,你槿良安又算的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