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長孫紅野和其他人回到海亭城的第七日,雲仙修和唐玉瀟來書信告知他們已在回來的路上。亮了燈火,他將書信放進爐中點燃,煙霧繚繞,書信中說的很清楚,傅景年沒死,而且這個人有秘密。他斟了杯酒,剛飲了一口,就聽屋門一響,寧司音嘟囔著走了進來。
寧司音見有熱酒,急急的飲了一口,本想暖暖身子,酒入喉後一股辛辣竄起,嗆得他直咳嗽。“你又不是沒錢買好酒,怎麼又喝這麼烈的酒?”說罷嘻嘻笑起來,“二莊主,我認為你需要娶個夫人回來了,你看葉慕恒……嗯……你要是娶個夫人,我們這些人可就不用這麼累了……”
長孫紅野眉頭蹙了下,揚聲道:“你還小,不要把自己說的跟個大人似的。說吧,不是去查義莊的那隊人馬了,有什麼線索?”
不提還好,這一提寧司音就差暴跳了,他雙手叉腰氣呼呼的說道:“上次我跟你們說那領頭的老頭很奇怪,然後我就跟著他們出了城,走到城外官道的時候那老頭子竟然憑空消失了。我以為自己眼睛出了毛病,跟著其他人一直走了數十裏,都沒有再看到那人。你說,我是不是遇到鬼了?”
長孫紅野一聽,不禁沒有疑惑,反倒大笑了起來,拍著寧司音的肩膀,“你可能真的遇到鬼了。”他自然知道那個老頭是誰,可同樣的他也起了疑心,傅景年死而複生已是奇聞,又能在寧司音的監視下突然消失,這就有些難以置信了,不過,他沒有再問。這件事情,蘇顒和宋翊會給他答案的。
寧司音抱緊雙臂,晃著腦袋直搖頭,“咦……你還是不要再說了,聽的人背上發寒。”話雖這麼說著,可一雙漆黑的眸子滴溜溜的轉著,四周打量了一番,疑惑道:“莊主呢?回來的路上聽說他新娶了一房夫人,是蕭寒翊的妾雲清風,該不會兩人怕被打擾隱居了吧?”
長孫紅野方才心情還不錯,一聽寧司音這麼問,眉毛瞬間就耷拉下來,一臉的無奈。慕清晏確實是擔心會被打擾,更多的是不想被長孫紅野等人絮絮叨叨,長孫紅野眾人回海亭城前一日,他就帶著新婚夫人雲清風出了海亭城,此刻也不知去了何處,最擅長追蹤的雲九也沒有查到任何的線索,可能兩人真的找了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了吧。
寧司音見長孫紅野良久不言,識趣的沒有再問下去。低聲嘟囔道:“咱們這位莊主可真是奇了,先是負了葉秋鳴,後又傷了青撫夫人,卻不知咱們這位雲夫人能在他身邊待多久呢?”抬頭間,見長孫紅野已不見了蹤影,氣呼呼的道:“又一聲不吭的走掉,太過分了!”說這話人已朝屋外奔去。
海亭城的每一條街道小巷子長孫紅野都極為熟悉,即使閉著雙眸,也不用擔心會走錯路。他走得極慢,手中捧著一盞玉杯,滿心喜悅。忽的聽到耳畔一串清脆的鈴鐺聲,女兒家特有的體香撲進鼻中,溫熱從指尖傳過,很快消散,等他反應過來時,手中捧著的玉杯已落在了別人手中。
長孫紅野有些微怒,抬眼向那人看去。那女子穿著一身粉紅色衣衫,看材質應是上等的桑蠶織品,裙擺上繡著纏枝芍藥,旁邊有兩隻貓兒在撲蝴蝶,一針一線繡的極為細致,活了一般。女子膚色勝雪,雙眉修長,雙目如一池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麗。兩頰微紅,嘴角微向上彎望著長孫紅野,啟齒間,聲音清澈動聽,似山澗流水潺潺,“你是在找這個?”說著轉了轉指尖的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