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兩人已到了屋前,犀角香味道更濃了,曲挽心皺眉掩了掩口鼻,從袋中取出藥丸自己和葉慕恒各吃了一顆,一股清涼自喉嚨到心底,連鼻間也充斥著清涼,犀角的味道終於淡了些。兩人進了屋去,那小公子正躺在床榻上沉睡,濃密的睫毛閃動著,睡得正酣。臉色卻呈淡青,一點也沒有小孩子該有的紅潤。
曲挽心打量了一眼屋子,屋內東西齊全,收拾的一塵不染,可一個人影都沒有,難道都出去了?她走上前搭了小公子的脈,脈搏若有若無,毫無生氣。曲挽心直吸冷氣,若不是那微弱的脈動,她真以為躺在榻上的是個死人。
曲挽心剛解開他的衣衫,看了一眼胸口,就聽門口有人喝道:“住手!你在做什麼?”曲挽心停下手回身去看,門口站著一女子,四十餘歲,一身青釉色大袖衫,發絲綰成髻,戴著一支翠玉海棠步搖,眉如柳葉,一雙杏眼正盯著自己。
宋翊出了對門城往北去連行了七日,這日在正午時分進了新城。日頭毫無生氣的掛在天邊,因近日一直下雪的緣故,整座新城籠罩在一片白色裏。宋翊進了新城找了處客棧落腳,收拾停當,客棧的夥計就提著熱水和溫好的酒送到了房中。
宋翊洗了把臉轉過身的時候,發現店小二並沒有走,而是站在門口使勁的搓著袖口,神情很是緊張。宋翊丟下手巾,心裏警惕起來,“你還有事?”
店小二仰起頭來,向宋翊看了過去,聲音在顫抖,見宋翊臉色很是不悅,嚇得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求繞道:“剛才,剛才給你送水來的路上,碰到兩個人,詢問我,詢問我後院住的是誰,他們用劍架在我脖子上,所以……所以為保性命,我告訴他們了……”
宋翊才剛舒展的眉頭又擰在了一起,問了店小二那兩人的模樣,她的心沉到了海底。照店小二的描述,那兩人無疑就是陸長辭和李淵弈,而且就住在這家客棧。宋翊推開窗向外望去,院裏積雪壓斷了樹枝,有雀兒被埋在了積雪裏,淒慘的叫著。她搖了搖頭,抬頭的時候卻發現對麵的走廊裏,陸長辭和李淵弈抱拳站在那裏,正盯著自己看。
宋翊心裏直發怵,以為自己趕路不會和他們遇上,可沒想到還是在這碰見了。她盯著兩人看了許久,慢慢的露出笑容,伸出手向兩人搖了搖,朗聲道:“人生何處不相逢,真巧啊,這才分開幾天,就在這裏遇到了。徒兒,你不過來陪師父喝一杯?”
李淵弈怔了怔,朝陸長辭看一眼,兩人眼神裏頗有些不解。良久,李淵弈從那邊走廊提氣躍起,踏過院內的樹枝躍到宋翊屋前的走廊,伸手推開宋翊的房門,大聲笑道:“師父相邀,徒兒怎敢不從?不知道師父是想喝什麼酒?徒兒這有上好的胭脂紅。”
宋翊卻沒有讓他進屋,而是走了出去,手在欄上一按朝外跳去,穩穩當當的落在了院中。店小二剛走到樓下見宋翊從上麵跳了下來,嚇得差點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宋翊伸手拉出他的胳膊,笑道:“麻煩小二哥去取些烈酒來,再送幾樣可口的小菜,放到那邊的桌上就好。”說著指了指樹下的石桌。
店小二猛點頭,看了看宋翊又瞧了瞧陸長辭和李淵弈,一溜煙的跑了個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