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顒聽了長孫紅野一番謙遜的話,朝宋翊眉開眼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你這人情商低,說出來的話倒也有些道理,你看,二莊主都稱讚你了。”
泠酒給宋翊杯中添了些水,略有不滿,朝蘇顒說道:“師父,你總是和翊姐姐拌嘴,就不怕被捏耳朵嗎?”
宋翊笑出聲來,和蘇顒幾人說笑了會,想著今夜可以睡個安穩覺,倦意襲來,便各自散了去。
蘇顒真是料得一點不差,衛戚輸了這場仗,又丟了扼門城,一到對門城便被對門城守將扣下,關進了地牢裏。蘇顒看著紙箋,搖頭道:“噯,真是可惜了衛戚這個人。不過真替他的妻兒擔心,我們好心放他們歸去,如此一來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長孫紅野接話道:“希望他們能有福報吧。”
這時已過了正午,蘇顒和長孫紅野擔心的是趙海生聞得扼門城失守,會帶人來攻城。如果槿良安的人馬不能在落日前到達,隻怕今夜映雪莊搞不好要折在這裏了。兩人看著地圖,從新布置城防,將兵火庫中的摧城車和摧城弩分別架在四麵城牆上,在城下溝中設下木刺,埋了火油。等布置完這一切,已臨近日暮。
唐玉瀟有些坐立不安,時不時躥上屋頂向四處張望。蘇顒看她那模樣,知眾人心中焦急,安慰眾人道:“你們不必那麼著急,槿良安既有心作為,絕不會誤了時間。更何況我們現在奪下了扼門城,他豈會讓我們搶了這份頭功?放心吧,再過一個時辰,他肯定會出現!”
蘇顒說的如此篤定,自然是摸準了槿良安的心思。當初槿良安同意映雪莊眾人作為先鋒軍先行,一是因為映雪莊是自己人信得過,二來如果真的不費一兵一卒拿下扼門城,這功勞自然會拴在他頭上。如今這情形他自然已經知曉,又怎麼會讓扼門城再失守。
果然如蘇顒所說,還沒過一個時辰,槿良安果然帶人入城。他見了長孫紅野,俯身施禮,長孫紅野扶住他的手,朗聲道:“如今你是將,我是兵,這等大禮我們幾人受不起的,更何況如此會失了將帥的威儀,日後如何服眾?”
槿良安卻還是拜了下去,說道:“這一拜多謝映雪莊眾人多年來對我的照拂,讓我有棲身之所。”說著又是一拜,“這第二拜,多謝各位替我做急先鋒,拿下扼門城。從今天起,我槿良安定當為嘯曜穀殫心竭慮,日後若有對不住各位的地方,還請見諒。”說完又是一拜。
蘇顒和宋翊冷眼瞧著,雲九和唐玉瀟在一旁一言不發,長孫紅野當然沒有料到槿良安會這麼快,將話說的這麼直白。他眼中閃過一絲冷色,笑了起來,“槿將軍這話見外了,你出自映雪莊,我們助你拿下扼門城,也是為映雪莊。既然都是為嘯曜穀辦事,槿將軍日後盡管吩咐就是。”
槿良安何等聰明,長孫紅野稱他為槿將軍,明顯已經生分,再待下去隻會自討沒趣,便說道:“如此,甚好。此處為將軍府,各位就在此居住,我往城中明月樓。”
蘇顒卻起身走到槿良安身邊,在他肩頭一按,道:“這裏是將軍府,自然應該你來住。對了,這是城中布防圖,你且看看,若有問題可隨時來城東柳園來尋我。”說罷回身向眾人笑道:“城東柳園是我蘇家產業,不知幾位可有興趣與我同住,也免去平日無聊。”
長孫紅野幾人當然應邀,槿良安又不好做阻攔,隻得由他們去了。
宋翊等人雖然猜出陸長辭和慕鳴逸已到海亭城,卻不知他們兩人此刻就在淩雲宮中,並且就坐在商徵和路翎妃對麵,四人八隻眼睛互相看著。陸長辭眼中盡是不屑,他根本不把商徵路翎妃瞧在眼裏,當然商徵也絕不會把他放在心上。桌上擺著的都是海亭城的山珍海味,酒已過了三巡,四人卻沒有一點醉意。
商徵斂去笑意,氣沉丹田,道:“陸將軍連奪我兩城,竟還敢隻身闖淩雲宮,這份膽色世間少有,在下佩服,來,再飲一杯。”早有侍女替四人斟滿了酒,商徵端起酒盞舉到陸長辭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