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翊回頭一看,這才發覺蘇顒不知何時站在了廊前,手中端著藥碗,舉著顆蜜餞晃了晃。宋翊招呼他過來,李淵弈接過蘇顒手裏的藥碗,吹了又吹,自己試了溫度,這才送到宋翊嘴邊,“師父,吃藥,慢點喝。”
蘇顒歪著腦袋,咬著手指,看了李淵弈半天,哈哈大笑道:“宋翊啊,你這徒弟都把你當成小孩子了,你竟然一點都不生氣,快跟我講講你從哪兒撿的這麼個好徒兒,我也要去撿一個。”
宋翊故作生氣,“我說你好歹也是斕風穀的少穀主,你師父又是長歌門門主,你怎麼就沒個正形。”
蘇顒往她旁邊一坐,快速的搖著折扇,“嘖”了聲,“你這說教的語氣和神態,跟我爹就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我有時候都在懷疑你是不是我遺失在外的姐姐或者妹妹。噯……痛……放手……”他使勁的拍著李淵弈的手,可李淵弈就是不鬆手。
宋翊也懶得去管他們兩人,獨自喝了湯藥,又取了顆蜜餞含在口中。泠酒和槿良安兩人從外麵回來時,看到這樣一幅景象,細雨中,亭子裏,宋翊裹著裘被斜躺在椅上望著雨幕出神,而李淵弈與蘇顒兩人互相揪著耳朵呲牙咧嘴。泠酒“噗哧”笑出聲來,“蘇先生啊,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蘇顒換了個姿勢,壓住李淵弈,回頭指著泠酒嚷道:“你還不過來幫我,是不是不想做我的徒弟了?”
宋翊翻了個身,挑了挑眉毛,忍著笑說道:“你欺負我徒弟就算了,還想讓我阿酒妹子幫你?”
蘇顒啞然,這……見宋翊不像是玩笑,放開李淵弈,跳起來理了理衣衫,“算了算了,真是的,有徒弟了不起啊!”遂向泠酒招呼道:“還愣著幹嘛,快過來拜我為師,正好讓宋翊和他做個見證人。”
泠酒不可思議的望著蘇顒,指了指蘇顒又指了指自己,“額?”
宋翊拉了一把蘇顒,提醒道:“你要收我家阿酒妹子為徒,總得挑個良辰吉日,拜了藥王爺,這才算禮成。”
蘇顒被她這一提醒,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伸出手指掐算了半天,大聲喊道:“我算過了今天就是良辰吉日,快快快,幫我去準備準備,我今天一定要收了泠酒做徒弟。”
宋翊似是早就習慣了他這瘋瘋癲癲的模樣,笑著搖頭,看著旁邊一臉委屈的李淵弈,伸手摸了摸他通紅的耳朵,“去幫蘇先生準備。”李淵弈豈會違抗師命,躥出長廊找管家去準備了。
泠酒一臉的欣喜,圓圓的臉蛋緋紅緋紅。槿良安也為她高興,畢竟斕風穀蘇家在江湖中的地位可非一般,泠酒醉心醫術,有蘇顒調教,日後必有一番大作為。
宋翊抱了抱泠酒,她一直在想一些事情,自己這次重傷應該是陸長辭算計好的,不過就是拖延時間,可他絕不會料到自己將那七句話告知了長孫紅野。如果說以前蕭寒翊和陸長辭沒有將映雪莊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可如今蕭寒英和洛天、禹顏皆死於映雪莊之手,恐怕日後映雪莊的日子也不好過了。蘇顒收了泠酒為徒,就算以後映雪莊出了事,蘇顒也可保泠酒性命。想至此處,心生感激,朝蘇顒道了聲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