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辭冷哼一聲,抬眼瞧著提劍刺來的宋翊,道:“你當真心狠,竟一點都不顧當年情分!”說著又舉劍來迎,可臉色卻是一寒,被玄青劍刺中的手臂有些僵硬,一股寒氣順著傷口滲進肌膚,直透心底,下一刻,連背上都冷冷的一片。
宋翊那一劍刺得並不深,可玄青劍又不同於尋常兵器,乃千年寒冥鐵鍛造,被此劍所傷,寒氣會隨著傷口滲進經脈,若不及時運氣逼出寒氣,隻會傷及五髒六腑。陸長辭臉上蒙上了一層白霧,雙眸邊緣已有些發紅。宋翊聽到他那句話,怒道:“不要跟我提當年,若不是你執意要跟商羽走,我們又怎會兵戎相見?”說著,眼淚已忍不住落了下來,可手中的玄青劍卻沒有停下半分。
陸長辭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忽的抬眉冷笑道:“你傷我一劍,我必十倍還回去!”手中玄音劍挽著劍花朝宋翊刺來。兩人都熟知彼此招式,卻又處處避開要害,一時間鬥得難舍難分。落劍閣的火勢終於小了些,可就是這麼久的時間,除了最初那些來看熱鬧的人之外,竟然再沒其他人來過。宋翊急於脫身,一手執劍護於胸前,麵色凝重,聽得一聲清嘯,隻見她四周劍氣暴漲,腳下輕微震動,地上的碎石飛起,將陸長辭擋在了一尺開外。她怒喝一聲,挺劍朝他胸前刺了過去。隻見劍氣淩厲,飛沙走石,陸長辭還沒看清她的劍,隻覺得胸口一疼,玄青劍已沒進去半寸。
宋翊沒有拔劍,此刻的她心如刀絞,這一劍終究是偏了半分。
陸長辭臉色慘白,手緊緊握住她的劍刃,一點點從身體裏拔出,揚起唇角,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這一劍,算還了我欠你的,從此以後你我兩不相欠,我也不會手下留情!”說罷,捂著傷口向後退去。鮮血順著他的指縫,一點一滴落在衣擺上,滴落在地上。宋翊沒有再說一個字,緊咬著牙關,看著他一點點失去蹤影。
有那麼一段時間,宋翊一直認為自己在做夢,直到看到劍尖上的血,還有空氣裏陸長辭身上獨有的白玉香,她終於抑製不住心中悲痛,在這漆黑的夜裏,蜷縮著身子蹲在地上無聲的抽泣。
宋翊在枳子城找尋了一夜,直到天微微亮時才在閆素雲院外的小巷子裏找到了泠酒與莫青,可獨獨不見傅景年。一問之下,才得知傅景年為了讓泠酒和莫青走,自己留了擋住來襲的人,自爆而亡了。泠酒從懷裏掏出一個匣子,“這是傅先生給的,他說,請你幫忙送回問水居,讓他落葉歸根。”
宋翊接過匣子打開,是把短劍,劍身上刻著銀杏葉,纏繞著。她心中有些難過,把東西交給莫青,道:“這東西你派人送回永定山,在問水居劍閣的後山上給他建個衣冠塚,此事一定要辦妥。”又轉身對泠酒道:“我們一入南望城隻怕就在別人的監視之下,莊主可能也遇到了麻煩,我們要盡快趕去和他彙合。”
泠酒應了聲“好。”莫青也不敢怠慢,三人稍作歇息,洗漱了一番,安排妥其他事情,給閆肅雲留了書信,便匆匆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