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賭場“上班”的人
1993年至1996年，是旅匈華商生意最輝煌的時期。當時布達佩斯四虎市場成為東歐最大的商品集散地，周邊的南聯盟、羅馬尼亞、烏克蘭、波蘭、捷克、斯洛伐克等國家客商紛紛到這裏批貨，而且要貨量很大，盡管品種較單一，但客戶一開口就要一兩個40尺的貨櫃。當時基本都是客戶手拿現金等貨的情景，甚至連外國老太太來拿貨，一開口都能要50箱、100箱，那時候對華商來說，隻要手裏有貨就有錢，這為很多人向往的一夜暴富提供了絕好的機會。期間旅匈華人在短時間內普遍掙到了大錢，個個腰纏萬貫，大部分華商繼續擴大生意，但也有個別人鬼使神差地迷進了賭場。有個姓王的華商初來匈牙利淘金時，本身並沒帶多少錢，隻是靠給別人打工維持生計。入道後，正好趕上了市場火爆，就開始獨立做貿易生意。此人聰明能幹，主要做襯衣、運動套裝等品牌服裝，在當地很有市場。他抓住商機從國內連續發貨，短短幾年間，至少掙了百萬美元。本來這些錢可以很好地擴大生意和享受生活，但此人賭癮特別大，過去在香港做生意時就曾到澳門賭得傾家蕩產，為躲避賭債，才輾轉來到匈牙利謀生。此時他賭癮複發，每天懷揣2萬美元，晚上到卡西諾“上班”。從1992年一直持續到1997年，除了回國的時間外，幾乎天天泡在卡西諾，凡到過卡西諾的人幾乎沒有不認識他的。在參賭的幾年間，也曾出現過連續幾天贏10多萬美元的輝煌，但更多的是一輸再輸的場景，前後至少輸掉了不下200萬美元，同時還欠了很多阿拉伯人的高利貸。賭場內有許多阿拉伯人專門放高利貸，如果賭輸了想翻本的話，他會馬上貸給你錢，日息高達10%。這位王先生因高利貸纏身，實在無法呆下去了，最後隻好悄然離開曾經為之奮鬥並發過財的匈牙利到南美國家再度“避難”，連旅費都是靠朋友的幫助才成行的。卡西諾老板有句名言“不來卡西諾就是贏家”，形象地說明了久賭必輸的道理。偶爾賭一下輸贏難定，但要想靠賭來賺錢，則是異想天開。一位華商有輛新款三菱越野車想出售，開價15000美元，另一位華商非常想買，但口袋隻有6000美元，缺口較大。他先交了4000美元訂金，有意留下2000美元想到卡西諾賭一把，試試能否將缺口贏來。第一天手氣還算不錯，真的贏了3000美元，第二天晚上又去，沒想不僅將本錢輸完，還借了1萬多美元的高利貸。因為無錢可還，被放高利貸的人綁了去，要按行規砍掉一條胳膊。此人連忙求饒，聲嘶力竭地反複聲稱自己飯做得好，又會料理家務，如果需要男保姆的話可以擔當，並以此來抵債。最後此人在朋友的擔保下才被放回。此事在當地華人中廣為流傳，“不要被砍胳膊”也就成了勸賭的警世恒言。
楊老板的賭癮
2000年8月，我從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來到南聯盟首都貝爾格萊德采訪，結識了許多當地的華人朋友，其中有幾個就因染上賭癮而前功盡棄的。來自天津的老楊，人稱楊子，在家鄉是小有名氣的民營企業家。他的廠子設在與京、津、冀交界的地帶，專門製造煉油設備的配套工具。以美國為首的北約在對南聯盟78天的連續轟炸中，共出動戰機幾萬架次，投擲了數萬枚炸彈，重點轟炸的目標除了南聯盟政治、軍事設施外，許多大型煉油廠和發電廠也被炸毀，煉油設備損失嚴重。戰後，南聯盟為了恢複煉油廠的生產，不僅需要進口大批原油，而且需要從國外進口大量的煉油配套設備。麵對巨大商機，老楊馬上托人辦好前往南聯盟的一切手續，同時空運本廠生產的全部精品到貝爾格萊德。為了不失身份，他每月花1000多馬克的租金（當時馬克還在流通，現已改為歐元），在堪稱貝爾格萊德“富人區”的新貝租了一套豪華別墅。這是一幢二層歐式小樓，采光良好，落地式玻璃結構，帶車庫，遠看就像一幢玻璃樓。熱情好客的老楊曾邀請我在他的小樓裏小住了兩天。室內從一樓到二樓都鋪的是木地板，客廳裏落地式的大屏幕背投彩電、高檔音響、豪華家具、電腦、電話、傳真機應有盡有，廚房內冰箱、微波爐、烤箱等一應俱全。老楊還購置了一輛寶馬轎車，將國內的女朋友帶來一起工作、生活。他不懂外語，又專門聘請了一位年輕漂亮又懂中文的塞爾維亞族姑娘做翻譯。平時大家常見老楊與朋友、同鄉一起出入高檔飯店消費，給人感覺是一位很有實力的中國大老板，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