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烈酒,醉香居的酒。
釀酒需要發酵,武林又何嚐不是在用酒在發酵呢?
南宮遠就坐在醉香居大廳的一角,一杯一杯,不疾不徐地喝著。一襲白衣,一把折扇放在桌上,遠遠看去像一個書生。但那份從容淡定,卻像一個道士。
江湖中人很少有穿白衣的人,因為白衣太招眼,不利於行動與躲藏。除了一些愛炫耀的公子或一些高傲的世家子弟。但南宮遠穿上這身白衣卻毫無不當之感,仿佛就應如此。
夜已深,即使是醉鬼也開始向家的方向走去,除了對麵一桌。這一桌圍坐著幾個青年男女。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中間的女子,姣好的身姿在微醉中更加的嫵媚動人,就像是仙子偷喝了人間的酒一般,讓人不可逼視。夜近三更,這幫人也終於走了出去。一個男子想要陪她走:“小蝶,我送你回去吧。”
原來這位姑娘叫小蝶,我蝶卻說:“我想一個人走走。”
男子道:“天這麼晚了,怕是不大安全。”
小蝶說:“沒事的,我隻是隨便走走。”
男子眼中突然顯出一種痛苦之色。他想不明白小蝶對他到底什麼情感,有時似乎那麼熱情,有時卻顯得極為冷淡。
小蝶轉身走向了另位一條小道,男子卻轉身又走進了酒居,讓小二又上了一瓶酒。他環視四周,發現隻有南宮遠一個人還在這裏。於是說:“一個人獨飲,似乎無趣,不如我們一起喝一杯。”
南宮遠道:“一個人並不一定無趣,人多了也不一定有趣。”
男子沉吟了一下道:“你說的有理,世上的人心總是難以揣測的。相反倒不如一個人的好。”
南宮遠不再理他,自己也走向了夜色中。
南國的夜比北方似乎也多了一份溫柔,不像北方夜空的爽朗,就連夜晚的星空也是一樣。南宮遠信步走著,感受這無邊的歲月。在路的盡頭,現出了一位麗人的身姿,正是剛才的小蝶。南宮遠走過去,看著天空道:“天上無數的繁星,似乎亙古不變。偶爾閃過的流星雖然短暫,卻更為奪目耀人。”
小蝶道:“那你是願做流星,還是願做恒星呢?”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麵,也從沒有談過話,可是他們談起話來卻像是認識已久的老朋友,真是奇怪。
南宮遠想了想道:“其實人在世界上是無限渺小的,你看這滿天的星光,似乎很近,可是我們窮極一生也不可能到達。它隻是在眼中,在心中。“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已為古人所知。我們不如見風得風,見雲得雲的好。人生苦短,何必讓自己太累呢?”
南宮遠說完便走了,他走得很慢,卻實際上很快,轉眼已看不到人的蹤影。
小蝶眼中的光芒卻越發的閃亮起來。
初七,老伯孫玉伯的生日。
江湖人的盛世,南宮遠卻也知道這一天會很熱鬧,所以他也去了孫府菊園,去為老伯祝壽。來的人很多,很多都是成名已久的前輩,當然也有其他各色的人群。老伯是一個奇怪的人,他的朋友很多,各行各業的都有。以老伯的地位而言,他似乎用不著對一些人那麼好,但老伯卻做了。
世人皆知收買有用的人,卻不知人心其實是最難收買的,這也是老伯之所以是老伯的地方,也是南宮遠佩服老伯的地方。可是南宮遠也知道,這隻是老伯的一張麵孔罷了。老伯有很多張臉,他在不同的時候會有不同的麵孔。但他的本質實際是一個**的大老。是一個教父級別的人物,如果誰忽視了這一點,那麼他絕對會輸,而且輸得一塌糊塗。武老刀來了,方幼蘋也來了,張老頭也來了。
最後來的是鐵成剛,鐵成剛的出現在宴會中引起了一陣驚叫,因為他已不像個人,他被燒得實在不成樣子,即使是熟悉他的人也很難認出他來。但孫劍偏偏就認得他。孫劍是孫玉伯的兒子,他性格剛強,好像一個鐵人一樣。他認識朋友很快,卻因他的性格很多朋友很快又會對他敬而遠之。鐵成剛是他為數不多的好朋友之一。所以他看到鐵成剛變成了這個樣子,實在是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