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兒大了!”
聽我問,大胡子沉默片刻忽然說,“另一個審訊室,黑鳳交待了一些情況,可能和胡敏案有關,目前已經牽扯到兩個副廳級幹部,西京監管局一個,省局一個。”
“啊?我靠!”
我完全沒有想到為了打擊王芬,竟然又和胡敏案扯上關係,而且,更令我詫異的是,黑鳳為什麼會交待這些?
按說,我們掌握的情況並不能把黑鳳怎麼樣,說白了她就一跑腿聽信兒的,頂多算王芬幫凶,而且此次索賄金額不算太大,八萬塊,雖然性質惡劣,王芬肯定要抓,但黑鳳不至於承受連帶責任的。
她完全可以全部推到王芬頭上,就說領導強迫,她也沒辦法,不敢不去做。
那麼,為什麼黑鳳要交待和本案無關的其他情況?
而,胡敏案有多大丫黑鳳不可能不清楚,扯進去可不是鬧著玩的,說不好就會被敲頭,至少牢底坐穿!
我目瞪口呆,林少校和猛將也傻眼了,都看著大胡子,等他解釋。
“黑鳳得了絕症,已經沒幾個月了。”
大胡子的回答很簡潔,“她很痛快,該說不該說的都說了,唯一的請求就是死的時候希望政府能請阿訇來給她念經,並且死後葬在回民公墓。”
T市和京城是除了西北地區之外回民兄弟最多的地方,我大學同學,工作後的同事中間,就有不少回民,而且大多是虔誠的伊斯蘭教徒。
和漢族不一樣,回民死後不會火葬,而是一定要提前買好墓穴,實行土葬,具體原因我不清楚,可能和轉世輪回有關吧。
而伊斯蘭教徒死的時候,必須請阿訇來念一段古蘭經,有點像漢民死後和尚、道士做法事超度。
所以,當我聽大胡子說黑鳳已經時日無多,並提出兩個條件後,立即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痛快交待了。
“據黑鳳自己說,兩周前她覺得身體不舒服,去醫院體檢發現已經癌症晚期,醫生表示已經全身擴散,沒必要住院化療做手術,直接讓她回來了,所以…”
幾個大老爺們全部默然,這個結果讓人始料不及,雖然覺得黑鳳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是遭到上天的報應,但心情依然很沉重。
這種感覺說不清楚,那種仇恨和憤怒忽然被一種淡淡的哀傷所代替,也許黑鳳的行為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
“那,王芬的案子?”
我知道,一旦牽扯到販毒運輸網絡大毒梟,王芬的事情立馬變得無足輕重,而且,不曉得因為什麼,黑鳳將這次收受賄賂全部攬在自己身上,反正她的供詞裏沒有涉及王芬一個字,隻是說都是自己利欲熏心,因為沒了職位又得了絕症,所以擔心錢不夠,這才想到向犯人家屬索賄。
這就難辦了,我很清楚,就算深鎮這幾個犯人家屬原意出來指證王芬,但因為和主要當事人之一的黑鳳口供不一致,隻憑他們的說法,不足以為王芬定罪!
而且,我們已經做出基本判斷,之前的索賄行為,基本都是由黑鳳出麵,那就更沒辦法指證王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