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曲通那天生氣的走了以後,再也沒有人來過,整天的,除了一個照顧她的喚青荷的丫頭,就隻餘她一人呆著。
所幸這青荷丫頭竟然是識字的,在很多問題上能幫她解惑,日子倒也過的快,一個多月抬手間就過去了。
“小姐,這是王上送來的婚服,請您試穿,哪裏要是有不合適的,好拿去改。”這天剛吃了早飯,正在廳裏坐著,就見青荷領了四個丫頭進來,在她麵前一字排開,雙手慎重的捧著托盤,低眉順眼,好不恭敬。
司空落心突的一跳,眉稍微挑,對著青荷問:“你說誰送來的衣服?”王上,指的是誰,難道……
“回小姐,是王上讓送來的。”青荷避過重點,低頭斂眉,態度恭順。
“青荷,你該知道我在問你什麼!”司空落輕斥,聲音不大,語氣裏的嚴肅卻是不減。
這丫頭明心惠性,很是討她喜歡,唯一不好的就是,她不是她的人,事事都不會向著她。
“回小姐的話,是以前的將軍,現在的王上。”
司空落眉一皺,忍了忍,終是沒忍住:“拿走!誰說要嫁給他了!”手一揮,心裏很是不耐難安。
倪昊篡位成功了?這麼快?這樣,她豈不是更難逃出去?
青荷遲疑了一下,知道這主子別看安靜溫和,實則是個勸不動的主,就拿不許稱她為夫人就可以看出。揮手讓丫頭離開,上前乖巧的問:“姑娘,要不出去轉轉?”見司空落點頭,扶起她的胳膊,小心的向門外走去。
司空落也知道外邊沒有什麼好轉的,初春,樹上連樹葉也沒有,不會有什麼景色。
站在園子裏,空氣冷凍,微風寒涼,仰頭隻見大片大片灰白的天空,無雲無日,像極了她的心境。就算能看見一些成排的如鬆柏之類的常綠喬木,那綠色也暗的發沉。
遠處隔院裏能聽見雜吵聲,像是在搬運什麼東西,司空落突然清醒的意識到,定是在搬倪昊的東西進宮。
倪昊這要是一登基為王,皇宮裏必定得加些女人進去,如果她住了進去,這日子還能安生麼?得想個法子,讓那些女人遠離她。她可是親自體會過,王宮裏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往往也能造成血案。
不管如何,先學會了天全國的文字與語言,再想辦法找到那個太常卿,怎麼著也得把卜算弄懂,少不得也要找一個可以隱藏或是躲避氣息的東西,不讓人能卜出她的位置。
忽覺腳下踩著軟軟的,一轉眼,見地麵上落了薄薄的一層,像小毛毛蟲一樣,竟是楊絮。原來春天竟已是到了,想來迎春花也開了吧?這年過了才多久啊?
青荷見倪昊遠遠的過來,那偉健的身姿,深俊的麵容,這樣的男人,真是上哪找去啊,這司空姑娘也不知道是怎樣想的。見著他幾下就到了麵前,她悄悄的福身退下。
正略微走神,直到身體被一個寬大的懷抱捅住,司空落這才注意到倪昊悄然靠近。她蹲下身,自然的離開了他的懷抱,手指撥弄了一下地上的楊絮,挑了一個最大的捏在兩指間,輕輕晃動著。
倪昊見著這樣無視自己的行為,隻覺心裏堵的發慌,怒火暗起,又有一種無力感便及全身,彎腰握緊她手腕,力道重又緩的拉她起來:“你要喜歡,我讓人摘一車回去。”
“別人摘一車算什麼?”司空落這才抬頭,一見之下,發現他竟是消瘦了不少,臉色蒼白,原本堅毅的線條更是剛硬,眼底有清晰的血絲,雙目微陷,隻那眼神炯炯,深深注視。
她心下微動,不知該歎他對王位用心太重,還是歎他對她用了心。或許兩者皆有,隻聽他在自己的將軍府裏,竟說是把楊絮摘一車“回去”,足見他對王宮的向往早已溶入血液,深深認定,據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