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平靜的神色,身上隱隱散發而來的排斥氣息,擊的倪昊心裏一堵,剛剛微彎的唇角垂了下來,抿了抿唇,輕聲道:“這個是潼字,從水,童年的童一樣的讀音。一種有高貌的意思,如唐玉《高宋賦》裏‘沫潼潼而高厲’。又一種意思是雲起的樣子,引為盛多,如焦贛《易林》裏‘潼滃蔚薈,林木來會,津液下降,流潦霈。下一個字是慟字,從心,和動作的動一樣的音。是極悲哀,大哭的意思。如慟絕,哭暈倒的意思,又如楊師元《哭連州淩員外司馬》裏‘我歌誠自慟,非獨為君悲’。”
倪昊低聲細細的解說,由淺入深,引經據典。
司空落拋掉成見,早已站了起來認真的聽著,發現倪昊的學識竟不比曲通差,心下暗暗驚詫,實在是意外他這樣的人竟然學識不淺。他應該記憶力很好,也應該讀過很多的書,不然不可能文武各個方麵都學的很好。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麼?”倪昊抬頭問,望入那一雙清透的眸光裏,心下微動,將她攬入懷中。
司空落剛還覺得倪昊認真的樣子極為的有魅力,這下惱了,從他懷裏掙出:“流潦霈是什麼意思?”隻這一句,她聽不懂。前世看的正經書不多,沒有高深的學識,這輩子就更不用說了。
倪昊隻覺懷裏空落落的,心頭也是一陣疼痛,難受的他輕蹙了眉頭,強自壓下這種不適,耐心解釋:“流潦的意思是地麵上流動的積水,霈是大雨的意思,亦喻帝王恩澤。如霈然作雨,意思是雨盛的樣;再如然自得,意思是自滿的樣子。合起來的意思你應該也明白了。”
司空落點點頭,不像對曲通那樣說謝謝,自顧自的坐下拿起書看,刻意的忽略身邊的人,希望他快快走掉。
如此的被無視,心裏疼痛翻湧,一雙眼死死的盯著司空落。可她好像是沒有意識到他的目光,連抬頭看他一眼都不肯,獨自沉浸在書本裏。
倪昊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即不會惹了她生氣難過又能讓她注意到自己,心裏的一把火越燒越旺,陰沉著一張冷硬的臉,一把奪了司空落手裏的書。
司空落一愕,氣惱道:“你幹什麼?”她剛看進去呢!
“曲通以後不會來了。”倪昊一手緊握著書,麵無表情的道。她對洛娘關心,對曲通笑,卻是看不見他們的主子。
司空落很是意外,臉不盡是不耐煩。發什麼瘋啊!不是答應了請人教她學習的麼,又變卦了!在他的地盤,吃他的用他的,他不想讓曲通來,她也沒有辦法。心裏惱恨,卻又無法,睜大一雙眼厭惡的看著他,神色上的不悅與排斥,顯而易見。
“我以後來給你上課。”倪昊接口,話語裏竟似有一種急切,像是怕她誤會一樣。心口緊窒,一雙手將竹簡握的死緊。
他?司空落打量他一眼,考慮他話裏的可行性,暗暗不悅。他能忙的過來?再者,曲通還答應給她講前朝的事,身為未來的帝王,有些事他的身份是不會泄露出去的。曲通雖是他的人,有些事情帝王與臣子考慮不同,從曲通身上能套到的話,放他身上,就半點不行了。再以他那心機,她可真是得全身三百八十個方位的毛孔都張開,也不一定應付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