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什麼？香檳？幹紅還是幹白？”
“來點餐前maritini。”
“不好意思，我聽不懂，等會你和服務生說。”
聽不懂你叫我點什麼點！秦動在心裏腹誹，臉上依然掛著得體的微笑：“就是餐前酒的一種，對不起，我前天還在英國，一下子轉不過彎來。”
“沒事，香蕉人一下子要變成正宗的中國人，有點困難，我能理解。”金湛翹起二郎腿，食指扣著桌麵，發出篤篤的聲音。
秦動噎了一下，用手指掐著自己的手心，拚命在心裏命令自己：冷靜！優雅！去你妹的！
不一會兒，服務生進來了，端著一個大大的白瓷缸子，恭恭敬敬地把它遞給了金湛：“金總，您的茶。”
秦動瞪大眼睛，看著這個隻在懷舊的電影裏看到過的古物，語聲禁不住有點變調：“這……這是什麼？”
金湛端起杯子，快活地呷了一口：“茶杯啊，這個杯子從小就跟著我了，算起來也算是個古董了。這裏的咖啡我最不耐煩喝了，說到底，還是咱老祖宗的茶好。”
秦動抓起手邊的檸檬水猛喝了一口，指著餐牌胡亂點了一些前菜和餐後甜點，對服務生說：“不好意思，能不能盡快上菜，我有點餓了。”
服務員連連點頭，轉身問金湛：“金總，你看你要點什麼？”
“來碗陽春麵吧，老湯頭的。”金湛隨意地說。
秦動一聲不吭，心裏祈禱著這場可笑的相親趕緊結束，她回去睡一覺，就可以把這些都忘記。可是金湛卻談興甚濃，興致勃勃地問：“秦小姐平時有些什麼愛好？”
秦動想了想說：“我喜歡聽交響樂，特別喜歡貝多芬的田園交響曲。”
“那下次秦小姐帶我一起去聽聽，讓我感受一下高雅藝術的熏陶。”金湛興趣盎然地說。
“當然可以，隻要金先生不嫌無趣就好了。”
“秦小姐是暗示我會打瞌睡嗎？”金湛笑著看看她。
“打瞌睡也沒關係啊，那不是正好為田園交響曲配樂嘛。”
兩個人對視了幾秒鍾，一個哈哈大笑，一個巧笑嫣然。
“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嗎？聽秦總說，你的小名叫動動。”
秦動聽著自己的小名從這個男人的嘴裏曖昧地吐出，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搖搖頭說：“金先生叫我名字秦動吧，這個小名很久沒人叫了，你一說我還以為是在喊別人呢。”
“好，秦動。”金湛爽朗地說，“那你也叫我的名字，我朋友都叫我阿湛。”
秦動張大嘴巴，“阿”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吐出了一個“湛”字。“你這個名字不錯。”她趕緊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以免自己一不留神失態。
“這是我回家後老爺子給的，以前我叫金錢。我覺得金錢這個名字好，又響亮又直白又貴氣，我正想著要不要把它改回去。”
“噗”的一聲，秦動剛剛喝了一大口檸檬水，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全噴了出來，她一邊咳嗽一邊斷斷續續地說：“別改……真別改……”
“既然秦動你這麼說，那就不改了。”金湛不動聲色地看著她，遞上來一塊手絹，“小心，別岔了氣。”
菜很快就一道道地上來了，服務生很懂西餐禮儀，從配餐順序到刀叉擺放到餐品介紹，彬彬有禮，無可挑剔；西餐的味道也很正宗，前菜很有特色，餘味悠長，牛肉入口即化，鮮嫩異常，讓秦動忍不住懷疑，這家餐廳真的是眼前這位土氣而又傲慢的暴發戶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