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域無邊無際,凡人不計其數,生靈鼎盛,極其繁榮。
在那極南之地,有綿延千裏山脈猶如一隻大鵬伏在地表,無形威壓震懾蒼宇。忽一日,這方圓千裏的地麵劇烈震動,數息之間,百座山峰如春筍般依次猛然拔高,緊接著無數岩漿自山尖噴出,直衝雲霄。頓時火石飛濺,岩漿浸漫,濃煙遮天蔽日,天地間一片混沌,如臨末日。
在火山爆發的外圍靠近北邊的方向,一名灰衣老者領著三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灰頭土臉的緩緩行著,老者麵色灰敗,似有重傷在身,而那三個少年均是身著灰布衣裳,頗為寒酸,卻是活蹦亂跳的。
“我怎麼教了你們這三個飯桶?”那老者滿頭淩亂飛舞的白發,猶如瘋子般大發雷霆。
“師傅,您別生氣,身子要緊啊!”其中一名肥頭大耳的少年笑嗬嗬的說著。這少年仿佛營養過剩般,兩腮的肥肉無精打采的垂了下來,幾乎看不到脖子。
“師傅,我們跑的真快,要不全都得完蛋。”另一名少年身子卻十分瘦弱,顴骨突出,雙眼卻是不停的轉動著,炯炯有神。
“師傅,我好累,能不能把這縛靈環拿下來啊?”最後一名少年看起來倒是挺正常,卻是正常到往人堆裏一扔,你再也找不到的那種。此時他正抬起左手,隻見其左腕上戴著一個銀光閃閃的鐲子。
胖少年見了,立馬也卷起左手袖口,大嚷道:“師傅,我這縛靈環扣到肉裏麵,拿不下來了,怎麼辦?”
老者轉頭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喝道:“給我繼續走,小小年紀就吃不了苦,你們資質如此平庸,老夫也不指望你們突破了!”
此時那瘦弱少年卻突然沉默下來,他盯著兩位同門的左臂,心中十分苦澀。
縛靈環,為束縛靈力與外界交感,封印修為的手環,隻有踏上修仙之路才會被師傅賜予此物,而瘦弱少年卻因身體虛弱而一直不能修煉,這便如一個坐擁一堆金山,卻無法搬走的乞丐般,也是無可奈何。幸好他天生樂觀,很快又恢複了靈動。
此時那老者停下身來,望著遠方卷起的沙塵若有所思,三名少年也隨即停了下來,卻嘻嘻哈哈,扭作一團,絲毫沒有劫後餘生的後怕,那一張張稚嫩的臉龐上寫滿了純真。老者不禁無奈的歎息一聲,道:“我們七截指一脈本就人丁單薄,先祖警示不可入世,故在極南默默修行,曆經數十代,到如今,七截指沒落到僅剩一指傳承,老夫慚愧啊!”
老者在一旁長籲短歎,那三個少年卻是打得動了真火,抓頭發、摳眼睛,無所不用其極,根本沒在意老者說些什麼。
“你們三個小兔崽子能不能安生一些?老夫為護佑你們三人逃出火山群,靈力透支的厲害,這一路北上中州,壞人肯定不少,到時候師傅我先跑路了,可再不管你們了。”
正此時,那不胖不瘦的少年突然自扭打在一起的三人中掙脫出來,隻見他滿臉的淤青,此刻隻見他轉身扶膝休息了半晌,然後右手緊握左腕,左手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對著其餘二少年輕吟道:“恒宇不易,萬載不休,一指改命,草木隨定!”
最後一個“定”字剛落音,還抱在一起的二少年突然猛的靜止下來,並雙雙摔倒在地。
那施法的少年臉上稍有蒼白,隻見他深吸一口氣,便衝上去,狠狠的踢了其餘二人兩腳。
那二人也隻是一瞬就醒了過來,立馬爬了起來,其中那胖少年更是指著那少年罵到:“子嵐你個混蛋,咱們說好打架不可用七截指的,要不全亂套了。”他正說著,自己卻做了同樣一個手勢,默念完咒語並定格了那個叫子嵐的少年,然後對著瘦弱少年叫道:“子寒,快把他抱著,看我不踹死他!”
看著頑劣的三個少年,老者眉頭擰成一團,突然內傷爆發,胸口一痛,一口鮮血猛的噴了出來。
“別打了,師傅氣得吐血了。”
“你說不打就不打?那你讓我踹兩腳才行,剛才就數你踢我踢得最凶。”
“子熙,你怎麼這麼不講理呢?師傅都這樣了,哎呦……”
三人絲毫不管重傷的老者,越打越起勁。
此時北方突然一陣沙塵呼嘯而來,夾雜著噠噠的馬蹄聲。
老者眯起雙眼,臉上凝重起來。
四個坐在棗紅馬上的青衣人接近了,三名少年很自覺的各自散開,板起麵孔不再打鬧,隻是一個個鼻青臉腫的卻頗為奇怪。
待到跟前,四人齊齊下馬,其中一名大概二十歲左右的少年抱拳道:“晚輩遺夢穀掌門大弟子石一,參見七截仙宗封掌門!”
“嗯,你們遺夢穀也要撤離了嗎?”老者緩緩開口,一副氣定神閑,世外高人的模樣,卻不知其嘴角還殘留著一絲鮮血,極為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