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少年時代 冷暖自知(2 / 2)

“你就是於沁,也沒阿奇說得那麼漂亮呀!你知道他喜歡你麼?”笑容裏隱藏著淺淺的嘲諷。鄭奇叫他哥哥,可是我不能判斷出他的身份。他究竟是和我們一樣是一個高中生,還是像他的打扮那樣,是一個混混。他點了一根煙,就那麼笑著看著我。我待著實在別扭就拎著洗抹布的桶出去了。在我出去的時候,鄭奇剛好進來。

“於沁,需要我們留下來幫你嗎?”

“不用,快完成了。”我不喜歡那個男生,反感抽煙的男生。所以我在樓下洗抹布的時候多待了一會兒。

等我再次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走了,隻是講台上放了一杯奶茶。

換了座位之後的鄭奇確實變了不少,上課也變得認真起來,居然會記化學筆記了。而且在化學模擬測試時考了第一,化學老師很開心,在班上狠狠表揚了他以後就讓他當化學課代表了。他們都是聰明的男孩呢!我在心中感歎著。而我的化學成績卻是一天不如一天,過多的元素讓我腦袋混亂,討厭那些太過繁瑣的東西。

前任同桌何軍連續三天沒來上課之後,我終於知道了理由,他的父母離婚了。我終於開始理解他的悲傷,為什麼每天不和任何人說話,隻是做著競賽題。我想那段時間應該是他知道了父母要離婚的消息了吧!對於一個還在成長的我們,都沒辦法接受自己的家即將消失了。每個孩子都不願看到自己的家庭破裂,每個孩子都會用自己的方式去抗爭去保護自己的家。而何軍選擇用離家出走的方式來抗爭。

當我在上學路上告訴鄭奇何軍的出走是因為父母離婚時,鄭奇說了一句話讓我眼淚唰的一下流了出來。

“那些算什麼?我媽媽在我三歲的時候就死了,我現在都記不清她的臉了。”站在我麵前的這個大男生依然可以麵帶微笑著對我說。

“對不起,但是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你說過呢?”我用手擦了擦眼淚。

“事情過去了很多年了,當年我爸爸真的太不爭氣了,所以我媽媽和奶奶一起喝農藥自殺了,小時候我和我哥吃了很多苦,多虧我小姨照顧著我們。我的小姨在我心中就是我媽媽。”他用手彈了我的腦門,“我都沒哭,你有什麼好哭的,事情過去這麼久了我也沒什麼感覺了,但是你是我第一個告訴的人,這是我的秘密,希望你能不要告訴別人。至於何軍,他會想明白的。沒有父母是真的要拋棄自己的孩子。”

“嗯,好的,我知道了。”我點了點頭。心裏突然這個世界比自己不幸的人真的有好多好多啊。站在我眼前的這個男生心裏應該也是有很多傷的吧,可是時光讓他變得更加堅強了。上帝或許真的很公平,給你一樣就會拿走另外一個人一樣,所以這個世界百分百幸福的人真的很少。

以前,我常做一個夢。

那是一個很冷的早晨,空氣中新年鞭炮的喜慶氣味還沒消散。一群人站在馬路上,一對很年輕的男女背著很大的行李。一個小女孩站在女的旁邊,女的一直在跟小女孩說話。

“沁兒,媽媽走了,要聽爺爺奶奶的話啊!”

“沁兒要好好學習啊,寒假作業要抓緊做啊!”

“沁兒,想媽媽就給媽媽打電話啊!”

“沁兒,等會兒媽媽走的時候不要哭啊!哭了我們沁兒就不好看了。”

女人說著說著就流淚了,把小女孩抱在懷裏。男人一直看著遠方,等著大客車的到來。

“媽媽,不要走,我會聽話的。”小女孩委屈的嘟囔著,手死死抓著女人的衣角。

大客車來了,男人往車上搬東西,女人對著年邁的老人說,“爸媽,我們走了,沁兒就拜托你們了!你們保重。”說著眼淚流下來了,男人東西搬好了,拉著女人的手就要走了。

小女孩突然放聲大哭,“我要媽媽,媽媽不要走。”年輕男女上了大客車,女人布滿眼淚的臉貼在了窗戶玻璃上。小女孩被奶奶抱在懷裏,女孩使勁掙紮,哭聲讓所有的人都為之動容。客車開動了,小女孩終於掙脫了禁錮她的雙臂,她追著客車跑啊跑啊,她用盡全力的跑可是她還是追不上她的媽媽,客車越來越遠,女孩哭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女孩一直在追一直在哭,嘴裏一直重複著“媽媽……我不要……”女孩被奶奶帶回家,女孩還是在哭,從早上哭到晚上,嘴裏還是“我要我的媽媽……你們帶我去找我媽媽好不好?”

……

就這樣,聽著小女孩嗓子哭得沙啞的聲音,天亮了。睜開眼睛的我摸著眼角,那裏還掛著一滴濕潤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