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如墨。
越國皇城卻被搖曳的火把印得通明,金屬撞擊之聲不絕於耳,士兵們隊形整齊的奔跑著,追逐屋簷之上急速跳躍的黑衣人。
“護駕!護駕!有刺客!”太監尖銳的聲音劃破長空,驚得樹上棲息的鳥兒飛上天空,也同樣驚醒了整個後宮。
衛子清身著白色的裏衣,披散著發自床上坐起,赤足行到桌前為自己斟滿一杯茶水,耳畔護駕的聲音還在喊著,他心中清楚,定然是這皇宮最尊貴人還未抓到刺客。
隻是不知他....可受傷了?
輕笑著搖了搖自己的頭,他有些無奈的執起茶盞,那人身邊自有無數宮女侍從,便是受傷了,也有後宮三千照顧,自己這個若有如無的人,何必想那麼多呢?
“別動。”
冰冷的劍鋒抵上白皙的脖子,淡淡的血腥味竄入鼻孔,衛子清手中的茶水懸在空中,有一瞬的錯愕,執劍之人的聲音如這劍鋒一般冰冷,他卻並無半分慌張之色,“閣下可是有能用得上清的地方?”
傅望執劍的手輕抖,麵上因失血過多而顯得有些蒼白,他未曾想到,所謂的任務不過是針對自己的一個圈套!
幾日之前,他在暗夜閣接下刺殺越國太子的任務,周密的部署之後,選擇與今夜行動,誰知本萬無一失的計劃卻處處出錯,先機盡失,若再猜不出有人算計於他,那便是自己太過愚蠢了。
拚著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他突出重圍卻身受重傷,本想潛入這座偏僻的宮殿躲避幾日,誰知竟有他人存在。
“你不怕死?”
“死誰都怕,”衛子清聲音平靜,既不掙紮也不試圖喊人,因為他知道,作為棄子,唯一的作用,不過是聯姻而已,“我並不想死,所以不會輕舉妄動,你的劍,可比侍衛來得快些。”
“到是個識趣的。”
手已經開始顫抖,傅望不動聲色的放下手中的劍,警惕的盯著這人的一舉一動,“我隻借宿幾夜,你若無歹心,定不會傷你。”
劍鋒遠離之時,衛子清才得以放下手中的茶盞,他轉身,身後是意料之中的黑衣人,想來便是今夜喧鬧的罪魁禍首。
黑色的勁裝貼於身上,左肩處破碎的衣袖昭示著傷處,那人雖蒙著麵,劍眉之下的瞳孔卻銳利而幽深,帶著一股子無法掩飾的警惕。
細細打量之後,衛子清攤手輕笑,“閣下無需如此警惕,清手無縛雞之力,定不會是你的對手。”
這是傅望與衛子清的初見。
一人白衣散發,雙手微攤,眉眼間盡是笑意,如春日裏的微風,使陳舊的宮殿募然增色。
一人黑衣勁裝,手持利劍,劍眉星眸下滿是警惕之色,渾身肌肉緊繃,如蓄勢待發的獵豹般,隻等獵物一動,便將其一擊致命。
彼時的二人從未想過,這一次意外的初見,竟成就了之後幾十年的愛恨離愁.....
傅望麵紗之下的唇呈烏黑之色,身形不穩的踉蹌一步,左手撐在桌上以作支撐,他沙啞著嗓子道,“姑且,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