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怒火攻心,瘋狂轟擊著這麵光鏡!
殿下,霍昱正襟危坐,一隻玉筍般的小手卻忍不住掩著嘴,無聲輕笑。
封黎哥,我就知道你能逃出生天!
而另一隻手,卻攥著一張手帕,手帕的背麵,用細小的針腳繡了一個幾乎看不見的“黎”字,手帕濕漉漉的,早已浸滿了淚水。
渾身劇烈的疼痛,封黎從昏睡中醒來,卻發現自己已經在一間狹窄的鐵皮船倉裏。
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封黎坐起身,卻隱約覺得有些怪怪的。
穿好身邊疊好的外衣,封黎走出船艙,看見封伯正坐在甲板上,戴著鬥笠,一邊喝酒一邊看著大河。
“爹。”封黎輕聲喊了一聲,看見封伯空蕩蕩的左袖,眼淚唰的一下奪眶而出。
封伯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苦笑著搖了搖頭,示意封黎過來。
封黎肚子裏有無數的疑問,卻依然硬著頭皮,坐在了封伯的身邊,眺望著這片大河。
這條河應該是水族的浪州河,想來已經是逃過了追捕,隻是不知道爹爹是如何帶著自己上的船。
整艘船高約十丈,長五十丈,鐵皮包身,船艙最下層,近百隻丈餘長的鐵脊魚負著鐵船,整齊地遊著。
封黎第一次離開土族,坐上鐵船,感覺一切都新奇無比,四處眺望著,無意間掃過潺潺的河水,卻驚得一條三尺高!
“爹!爹。。。我怎麼!”封黎支支吾吾,摸著自己的臉,瞪大了眼睛!
“你昏了一個多月了,我給你喂了改命草,想來也該起效了。”封伯拿起酒盞,一飲而盡,而後笑著說道:“今天看來,還不錯,比以前清秀了。”
“改命草!那之前,爹您。。。”封黎驚呼道。
“沒錯,你修道那一天起,我就知道總會有這麼一天,便一直在搜羅此草下落,還算來得及。”
封黎心性樂觀,很快就適應了自己的新麵孔,然而很快,他就又發起愁來,說道:“爹,我們這是要奔哪去?”
“浪州,你被炎明王傷得太重,靈湖枯竭,靈脈萎亂,境界跌落,若不及時醫治,這輩子休想再進一步。”封伯說道。
封黎頹然癱坐在那裏,說不出話來,那日他本就重傷,又強行融合三術,施展迷月之沙暫時蒙蔽了烈空,體內的情況糟到難以複加,昏睡一個多月才蘇醒,就是現在,經脈也時常劇痛,根本用不出半點靈力。
“我暫時不能出現,烈空認得我,卻已經不認得你。”封伯看著封黎的眼睛,安靜地說。
“爹!”封黎知道封伯要說什麼,一把拉住封伯的衣角。
封伯把封黎拉進懷裏,輕輕地撫著封黎的後背。
陣陣靈力波動著,封黎隻覺得眼皮越來越沉,最後抵擋不住,昏睡過去。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封黎的手依然緊緊攥住封伯的衣角,根本拉不出來。
封伯歎了口氣,將長衫脫下,披在封黎的身上。
黃昏漸末,日近遠山。
青衣翻飛間,封伯踏空而去,隻留下封黎一人,靠著冰冷的甲板,沉沉的睡著。
再見不知何日,前途一片未知。
今晚的烏啼更憔悴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