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最深處的一間大屋裏,白術靜靜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看不出任何表情,也感覺不到他的呼吸。
“他~”莘多金一顫,難道是死了?心猛的一陣抽痛,像是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一樣,心口壓抑著,難以呼吸。
“金兒~”餘小柏靠近她,扶住了她,急忙解釋道:“你放心,他沒事,沒死。隻不過,病發作時,便會變成這樣。但是隻要你在,隻要你活在這世上,他就會沒事。”
“……真的?”她不敢相信,一個完全感覺不到呼吸的人,會沒事嗎?
“真的。隻要你活著,他就絕不會死。”餘小柏笑笑,這種理論,他自己都不想去相信,可事實,卻就是這樣。
隻要她活著,因著兩人身體中都有追魂蟲的原因,所以,白術自然就不會死,哪怕如同死人一樣。但這也僅是表象,就像那三年裏,他和笑天看到的一樣。
“當年因為想與你同生共死,所以找了巫族的人討了那追魂蟲,之後,算是為了要救你吧,便成了這樣,一睡就是三年,然後~他為何能醒過來,相信不用說,你也猜的到。”這些話,一直憋在他的心裏,一直想告訴她,想找人說一說,今天,終於有這個機會了。“所以,金兒,你若是怪我、恨我,我不會有怨言的。”
“我明白。”莘多金撇過頭,不想去看他。知道他所做的事情是有原因的,那麼自己選擇無視他,不去想當年的種種,不就行了。他為何還要一直強調,一直解釋,是想讓自己重憶起痛苦的往事,還是想讓自己親口說原諒他,沒關係的,與他還會像以前一樣,開心相處?這可能嗎?
不可能的。有些事情,發生了,可以當作不記得了。但是卻不能忽視其真實性,那印子已經刻在心底,對這個人已經有了抵抗,如何還能回到從前。
“如果你確定他真的沒事。我想,你能不能先離開?我想單獨陪一陪他。”此話是真也好,是假也罷,她現在就是不想看見他的臉,不想聽到他的聲音。隻想安靜的坐在某處,想一想,到底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那~有事你就喊我,我就在外麵。”
“應該不會有事,畢竟躺在屋裏的是白術,沒有其他人。”
“……”心底有些抽痛,但話已至此,他也不能厚臉皮的伴著不走。隻好低下頭快步走出了房間,順便輕輕的關上了房門,從漸閉的房門中,見她一步步走向白術,他緩緩垂下了頭,閉上了眼。
……
莘多金慢慢走到床邊,悄聲坐在了床頭,看著白術的臉,心底隱隱泛起一抹心疼。或許,是隱藏的情愫作祟吧。
現在的她,對於現在發生的種種難以理解的事情,隻是不想去深究,隻想著一切順其自然。若不然,她怕深究出來的東西,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這千絲萬縷的關係,這一個又一個男人,跟她有關,亦跟她無關。她想要的,隻是身邊陪著那麼一個人,平靜、平凡的慢慢到老。
可若是一根筋的想要理清自己跟這些男人的關係,她潛意識裏覺得,便不會有這麼平靜的生活了。現在不知道還總是發生很多事情,若是知道了,估計她也唯有藏起來,躲到深山老林裏,孤老一世才能平靜下來了。
可那樣,不是太淒苦了?“所以,還是不知道吧。”傻傻一笑,她微歎了口氣,將身子靠在床柱上,剛想眯著眼睛養會兒神,卻聽到旁邊有人發出聲音來。
“嗯~”白術緩緩睜開了雙眼,臉色也漸漸好轉起來。“金兒?”他看著坐在身側的女子,很是吃驚,從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天,一睜眼,便能看見心心念念的人。
“嗯。是我,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莘多金笑問。
“沒有,我,很好。”驚喜來得太突然,竟令他有些不知道如何說話了,隻是呆呆的看著她,舍不得眨一下眼,不願放過她的一絲表情,任何動作。
……
空氣一時間仿佛凝結住了,兩個人都靜靜的看著對方,誰也不想先開口,怕破壞了此刻的美好。
不知過了多久白術忍不住,一點一點舉起雙手微顫著握到了莘多金的胳膊,緊緊的,緊緊的,扣著她。
“能,別拒絕嗎?隻這一刻。”怕她會拒絕自己,將胳膊抽出去,白術懇切的請求著。莘多金淺笑著點了點頭,並沒有任何的猶豫。
他一下子就放寬了心,雖然心底明白,她心底並沒有任何曖昧的想法,但是能這樣,他已經很滿足了。
“呼~曾經,我以為,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重閉上了眼,初醒的他,因著剛才呼吸不暢,仍有些疲乏,此時抓著她的手,雖是用盡力氣,但對於莘多金來說,幾乎算得上沒有,所以她並未拒絕。
“金兒~你~會跟著緋月走嗎?”呼吸均勻後,他哽著喉嚨,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