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君的藥自然管用,白蔓君的傷好的很快。
也不知是不是那人果真不來的緣故,她下地的時候多了,氣色也好了不少。
臉上少了針鋒相對,恢複一貫的冷漠,反倒讓人覺得沒有生氣。
信不到後院,一條腿才邁進來,就看見瘋玩在一起一大一小的兩個人,淡淡瞥一眼,眉梢眼角難得一點笑意。
手把著茶盞兀自出神,忽然想起那一日,有人自討沒趣的送來一雙杯子,似乎還誇誇其談,說了許多好處……
“玉翹……”
“嗯?”已經和小人兒滾作一團的仙婢,忽然意識到身份似乎有些不成體統,站好了身體,撣去身上塵。
“盼木樹下的桂花釀有些日子了,晚間取一壇回來吧。”
“哦。”玉翹答應了就要下去,忽然衣角一緊似是被誰扯了一下。
低頭看過去,小元寶正擠眉弄眼的對她使眼色。
片刻怔愣,小仙婢忽然開竅的會心一笑,她似乎發現了什麼。
盼木下的桂花釀年久香醇,整個碧落宮酒香盈溢香飄十裏。
久不歸家的崇華帝君,一襲玄青色衣衫,容姿憔悴形容落拓,拄著拐棍喪家犬一樣靠在紫宸殿門口,遠遠嗅著飄過來的酒香。
“帝君,要不然您幹脆過去討一杯酒喝得了。”
侍衛實在看不過堂堂帝君,站在自家門口咽著口水,可憐巴巴望門的形象。
要說就,紫宸殿裏什麼稀罕的沒有,偏生帝君就好碧落宮裏那口。
“你懂什麼,藥君說了,我的傷不宜飲酒。”
“是是是,不宜飲酒,要不咱們出去走走,也好過聞得見喝不著。”侍衛沒說出的話是,興許一走走到碧落宮門口,您就改了主意了。
誰知崇華隻是斜斜的剜了一眼,鼻孔冷哼一聲,轉身拄著拐棍一瘸一拐的走了回去。
侍衛跟著歎了口氣,小跑著跟了上去:“哎,帝君,您倒是等等我啊。”
從南海回來,帝君身受重傷,奇經八脈斷了一半,殘存著一口氣被手下抬回來的。
紫宸殿裏重重掩蔽的大門,阻斷了濃重的血腥味。
今天實在是被酒香飄過來的方向逗得心旗搖曳不能自已,才勉強撐了跑出去看。
可也隻能是看看。
南海一役,困獸之鬥,他也不是非要舍了命的破釜沉舟。
實在是從碧落宮裏傳來的消息,自他離開,碧落仙子便下了地,境況易發好轉,才幾日法力都以恢複了大半。
心裏像是被剜了一塊,她設計的生活裏,根本就沒有他的存在。
沒有他才是完整的,那麼他跨越了百年,經曆了種種,曆盡輪回來追妻,又是為了什麼?
整個南海血染碧色,海風掀起的浪都混著血液的味道。
幾日下來,別說猛獸,連仙草都沒剩下幾棵。就連素來與世無爭的鮫人族,都難免牽連。
算是遷怒吧,他早已不是掃地不傷螻蟻命的慈悲尊者,手中莫邪劍沾染無數鮮血中,又豈敢說,沒有冤魂。
而碧落宮裏,愁雲慘淡了一個多月的小元寶,終於得以放縱一回,得了娘親允許,多喝了兩杯果酒,此刻正膩在白蔓君懷裏撒嬌。
“娘親娘親,要做多多的糯米團子給元寶吃。”